看著她依依不舍的樣子,冬涉川也有幾分心軟。
他感受到聊蒼在內中較勁,這一次他沒有再強行禁製。
聊蒼借他之軀輕柔道:
“站住!”
那聲音雖小,卻清晰的傳到小花妖的耳朵裡。
她以為是界主改變了主意,立刻站住了。
聊蒼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去,捧起小花妖的肩,細聲道:
“我此去凶險,才不帶你在身邊的。你好生照看自己,等我回來。”
聊蒼看著小花妖那如深潭般的眼睛,感覺自己竟也有些臉紅。
他說完,再看不得花妖悲傷的麵容。那雙眼睛似乎要把他拉進深淵一般。
他雖不情願,還是放開她,拔腿走了。
等走到遠處,再看不見花妖之時,聊蒼停了下來,在內中道:
“朋友,夠了,謝謝你!”
聊蒼說罷,自己退了回去。
冬涉川此時正要回頭,看看那花妖是否還在原地。聊蒼趕忙沉吟道:
“彆回頭!再看到她恐怕我拚死也不會走了。朋友,現在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娶夏織秧的感覺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達成所願。”
冬涉川冷笑道:
“是不是還沒說完?”
聊蒼見被看穿,接著道:
“我對花妖是真心的,這又不違背你的仁義道德,總不至於不幫我吧?”
冬涉川嗤之以鼻道:
“魔尊娶花妖,你不怕淪為九界的笑柄嗎?”
這話顯然觸了聊蒼的逆鱗,他憤懣道:
“那有何妨?你為何總是這麼迂腐?隻要我願意,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何乾?與九界又何乾?”
冬涉川聽他如此說,心底倒有幾分敬佩。人在受牽絆時,又怎能像他一樣灑脫?
“聊蒼,你動情起來,倒是比人還像人。說來也奇怪,這數萬年來,你都沒對誰動過真感情嗎?”
冬涉川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聊蒼心中閃過一副麵容。隻是一瞬,他便將那麵容隱藏起來。不是怕人看見,而是怕自己看見。
他口是心非道:
“這世間還有什麼是魔尊得不到的嗎?權力、財富、女人,於我而言真的都是浮雲。九界那些女人遇到我,隻是魔尊二字就足夠他們獻殷勤了。又有誰真的在意魔尊是誰呢?”
冬涉川聽此一番話,突然有些同情他。即便是魔尊也有自己的不如意,更何況我這個凡人?
他也向聊蒼推心置腹道:
“你說的,也許就是我舍不下秧兒的原因。她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在我身體裡,也知道我會九死一生。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從沒有放棄過我。你說她如此待我,我這輩子怎麼可能辜負她?”
聊蒼似乎在心中也找到了一個答案,這答案竟讓他有些快慰:
為了這個小花妖,我也要儘快重塑法身。冬涉川,我們的緣分也許不會太久了。
下定了主意,他佯裝著愉悅道:
“你交了新朋友,我遇見小花妖。今日高興,你可有什麼心願?隻要咱們還在這九界,我就幫你了了。”
冬涉川想著剛才不能辜負秧兒的囑托是娘說的,聊蒼之前也提過可以去九幽,便又舊事重提道:
“大婚之日,我娘被疾惡瘴氣吞噬,如今若是要能再見她一麵就好了。我做這蒼木界主之事,也想說與她聽。畢竟自從有了我,我娘就從未抬起頭來做人過。”
冬涉川說著出神,卻正中聊蒼下懷。
他趕忙應承道:
“朋友,這有何難?我帶你九幽走上一遭。若是她神元未散,咱們就把她帶回人間又有何不可?也算我還了在你身上寄宿的賬如何?”
冬涉川一聽還賬之說,便發現聊蒼這出戲演過了。但此時如果拒絕,又恐被他察覺。看來這戲要陪他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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