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春此時看到丁若瑜的手握在冬涉川手裡。
丁若瑜注意到塗春的眼神,下意識的把手抽了回來。
她這一抽,冬涉川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塗春怕大家尷尬,接著言道:
“看出師姐傷勢不輕。我們趕緊回去向魏師兄稟明情況,看如何應對吧!”
丁若瑜點點頭,轉向冬涉川道:
“小師弟,我們回去吧。”
冬涉川見丁若瑜有些臉紅,也料想到七八分。
他抱拳向塗春言道:
“有勞塗春師兄,送師姐回去療傷。我這段時間沒在,師兄可知秧兒情況如何?”
“具體我並不知曉,隻知道師父已命專人看護,也給她服用了永生草。”
“如此,甚好。師姐,讓塗春師兄護送你回去吧。這幾日學到的功法,我還想再研習一翻。免得魏師兄檢視起來說我偷懶。”
丁若瑜見塗春在此,也不便再說什麼,轉身隨他們下山去了。
冬涉川看著遍體鱗傷的丁若瑜,握緊拳頭,心道:
看來這世上還有比雷煥、賀鹿卿、卓逸城更凶狠的存在。我若不變得強大,如何守護身邊之人。
每念及此,冬涉川都猶如毒火攻心一般。雙眉豎起,青筋爆裂。一股真氣在體內亂竄,讓他的心狂跳不已。
他雙掌運勁,合力推出。隻見一旁的樹葉搖晃了幾下,世界又歸於平靜。
冬涉川看著自己的手,歎息不已:
人如草芥,我連草芥都不如。若不能有翻雲覆雨之功,彆說藤伯和母親的仇,就是有一天岱淵有難,我又能如何?
此時的冬涉川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日望渠之災的景象。瘦骨嶙峋的藤伯,白發蒼蒼的母親,善良樸素的村民。這些人何罪之有!
淩亂的景象和煩亂的思緒,攪得冬涉川心神不寧。
他想讓自己沉靜下來。
魏四鄰滿嘴的廢話裡,有一句冬涉川還是聽進去了。
“你一心總想著報仇,豈不是被恩怨奴役?”
提氣、閉眼、舌頂上齶、虛靈頂勁。
冬涉川再度抱元守一。
“亂想不起,邪妄不侵……萬緣放下,一念不生。無視無聽,抱神以靜。”
心中不知默念了多少遍,隻覺得心法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身體周遭的動靜越來越清晰起來。
一陣微風襲耳,吹散了眼前望渠之象。一片落葉沉在肩頭,撫平了心中的怒火。一滴,兩滴,三滴……數不清的雨滴墜落,那雨滴擊打樹葉的聲音掩蓋了心跳。
冬涉川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樹葉一般輕盈。泥土的芬芳湧起,冬涉川隻覺自己的胸懷向無限的遠處延伸。有相的恩怨比起萬相的世界而言,顯得渺小不堪。
回想著丁若瑜的教導,冬涉川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僅僅是為報仇而活。這世間萬象,隨便一種親近起來,都讓人心生快意。
隻是這快意並沒有持續多久,雨聲沒有掩蓋遠處急速的腳步帶來的風聲。
冬涉川留戀剛剛才有的一絲寬慰,並不願出離內觀之境。心想:
聽這聲音,應該不是九嬰。許是門中之人又來巡視。若不惱我,便不管他。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的停住,再無聲息。
冬涉川再探,除了雨聲、風聲、樹聲、草聲,再無其他。
待冬涉川睜眼,隻見一張臉分寸間貼在自己麵前。
嚇得冬涉川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倒下去一挺身又站了起來。
定睛一看,近前不是旁人。
“希音師姐,你來也不言語。可是想嚇死我不成。”
“小師弟,你瞞得過師父和師兄師姐,可休想連我也欺瞞。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真身!”
說罷,擺手一隻火雀騰空而起,便向冬涉川打來。
嗖……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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