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刑部就是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地方,不做到六品司級以上,基本都既沒前程也沒錢程的。
因此,之前管事那疑惑的眼神,是透著一種看傻子的味道,好像在跟萬利說哥們兒,你花錢來這找罪受,腦子有病吧!
……
湯足飯飽以後,萬利隨著劉二順回到刑部大牢,手裡還拿著一袋包子,是給張昔年的。
原本以為第一天上任,安撫好自己的班頭劉二順就沒什麼問題了,誰知道他們剛一回來,就見到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手裡握著一對鐵核桃,不停的撚轉著。
寂靜的班房內發出鐵核桃滋滋的摩擦聲,聽著很不舒服。
“趙司獄,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派人通知一聲。”劉二順見了立刻上前一步,屈身笑道。
“怎麼,要見劉班頭還要提前差人告知不成!”男人冷著臉,滿是不悅。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這不是來新人了嗎,他要是知道趙司獄親自前來巡視,怎麼著都不會出去的。”劉二順立刻從袖中掏出一點碎銀子,一邊說話,一邊塞到男人的掌中。
“新人?”男人微微抬起眼角看向萬利。
“快,這就是先前我跟你提起的趙查趙司獄。你不是說想一睹其風采嗎,還不過來磕頭!”劉二順忙跟萬利使眼色。
萬利見狀,立刻上前行禮。
……
就在這個時候,班房內側的鐵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獄卒從那個黑暗的走道中進來,見到趙查先是一愣,隨後微微屈身,淡淡的行禮道“見過趙司獄。”
趙查原本就是在家裡受了妻妾的氣,所以想來這裡找幾個手下發泄一下的。可是剛剛收了劉二順的銀子,也不好發作,此刻見到來人,倒是正中其心意。
於是趙查啪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劉二順,你這班頭是怎麼當的!我這都來了快半個時辰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你知不知道,這擅離職守可是大罪!”
“這……這不是留了張昔年嗎。”劉二順立刻看向剛剛進來的獄卒。
獄卒麵無表情的轉身管好鐵門,淡淡的回道“我剛進去送飯,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之前一直在這!”
“放肆!”趙查拍案而起,指著張昔年道“你的意思是我說謊啦?張昔年,你好大的膽子!”
“屬下不敢。”張昔年抬起頭,語速依然不緩不急的回道“屬下隻是據實以答而已。”
“好一個據實以答!”趙查指著張昔年對萬利和劉二順道“你們兩個,給我把他壓起來。”
“……”萬利皺了皺眉頭,見劉二順聽話的上前按住張昔年的肩膀,也隻好跟了上去,象征性的擒住了他的另一隻肩膀。
張昔年抬起頭,冷冷的看著趙查道“屬下並無犯錯,不知趙司獄為何如此?”
“沒犯錯?你先是擅離職守,而後是對上級不敬,現在還滿口胡言亂語,汙蔑司獄!”趙查大步上前,打開鐵門,率先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怒聲吼道“你們兩個,把他給我壓到刑房來!”
“張兄弟,得罪了。”劉二順低聲在張昔年耳邊歎了一聲,就跟萬利一起,壓著張昔年往前走。
張昔年隻是滿臉怒容,並沒有反抗。
反倒是萬利的腳步有些遲緩。
他雖然之前沒見到張昔年,但他就是覺得這個張昔年沒有說謊,反倒是那個趙查,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趙查也不是新官了,很明顯是來這兒撒火的,官場……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
經過那條幽暗的走到,又路過一片陰冷的牢房,他們就來到了趙查口中的刑房。
剛一踏入刑房,萬利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多的刑具。
而且大部分刑具都是萬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
要說刑部最擅長什麼?
不是破案,而是用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