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行_國師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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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送行(1 / 2)

國師!

“仙師是說,出兵不吉?”趙鏑的中軍帳內,他看知白的目光十分怪異,“仙師,軍中可不能——擅出此語啊……”若是換了個彆人說這話,他早就叫拖出去砍了,這不是妖言惑眾動搖軍心麼。

齊峻也有些左右為難。知白的神術他是見識過的,但那些畢竟都與出兵不同。雖然為皇後延壽,噴水降雨救昭明殿大火確實都是神乎其神,但不得不承認,這些其實都是小術,畢竟皇後再尊貴也隻是一人之命,而昭明殿即使真被火燒了個精光,於國祚也不見得有何妨礙。而刀兵之事卻是國之大者,何況羯奴表麵歸順,實則包藏異心,若是能一舉傷其元氣,不但於趙鏑是大功一件,更於盛朝基業十分有利。於公於私,他個人其實都是希望趙鏑此舉能夠成功的。

知白很是認真“趙將軍,我並非想要動搖軍心,可卦象委實不吉。兵者凶也,將軍更要謹慎才是。”

趙鏑險些就想罵出來。這還不叫動搖軍心,什麼才叫動搖軍心?他平生其實最不相信就是這些所謂的“江湖神算”,當初在東南任職之時,沒少見識過這等人物。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敬安帝富有四海,篤信佛道,到最後還不是找了個欺世盜名的國師?享著豐盛的供奉,沒見做出什麼有利於百姓的大事來。至於這位仙師——因聽說曾為皇後延壽,他本來還是敬重的,想不到如今這一張嘴也是卦象——真要是算卦就能左右天下大勢,那國家何必養官吏,何必養兵馬?隻要都養跳大神的,每天在自己國中施法鎮壓他國就是了。不過看在太子的麵上,他還是強壓了壓火氣“仙師神卦自然有道理,隻是這用兵之道卻非卦象所能左右——恕鏑冒昧問一句,仙師可曾卜過,我盛朝國祚如何?”

知白一怔“這個——雖未卜過,不過觀京城之氣,國祚綿長,未見頹勢。”

趙鏑心中暗暗冷笑——諒你也不敢說盛朝國祚不長,說來說去,也不過都是些裝神弄鬼之輩——臉上卻肅然道“既是我盛朝國祚綿長,鏑之用兵自有陛下福緣護佑,豈有不吉之理?”

這番話倒是有些不好回答。並非趙鏑所言無可辯駁,而是一旦辯駁,便要扯到本朝國祚之上,知白就算再不通世情,到底是在京城裡住了這幾年,也知道這話題不好再說下去。正在躊躇之時,猛然間聽外頭狂風大作,吹得營帳門都不斷晃動,風聲呼嘯之中隱約聽見刺啦一聲,仿佛是什麼東西被撕開了。

此地常有大風,趙鏑也不以為意,倒是知白神色肅然地靜聽風聲,直到那嗚嗚之聲漸漸低落,才道“此風有異,乃是示警,將軍不如去瞧瞧,究竟此風過後,有何異象?”

趙鏑心中冷笑,昂然舉步便出了營帳。一出帳門,便見幾名親衛站在中軍大旗之下,正指指點點。趙鏑抬頭一瞧,卻是一麵大旗被狂風吹卷,從中撕作兩半。未曾用兵而中軍大旗被風吹破,齊峻也不由得有些猶豫“將軍,這——”這確實不像是吉兆啊。

趙鏑卻哈哈大笑起來“仙師所說異象便是這個?”

“將軍三思。”知白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不相信的,隻得努力做最後一次勸說。

趙鏑將手一擺,斷然道“仙師不必再說,殿下亦不必擔憂,中軍大旗被風撕開,正所謂‘旗開得勝’,乃是大大的吉兆!”

這話聽起來似乎也很有道理,齊峻轉頭去看知白,卻見他抬頭看著旗杆頂上的旗子,微微搖了搖頭。趙鏑也看見了知白的動作,冷笑道“仙師大約不知,鏑從前在東南任海防之職,曾有一次欲出海剿匪,亦是如此大風,將中軍之旗撕作兩半。當時亦有僧道之人謂鏑以不吉,幕僚以此言答之,嗣後分兵出海竟獲大捷,乃知此僧道之言不足信也。”

齊峻不由得皺起了眉。趙鏑這話說得不太客氣,簡直就是在直斥知白之言不足信了。但現在聽起來,旗開得勝的話似乎更有道理一些,他隻得輕咳了一聲,緩聲道“秀明仙師亦是謹慎起見,畢竟用兵是件大事。”

趙鏑哈哈一笑“自然自然,鏑是粗人,言辭有冒犯之處,仙師勿怪。”卻比當初在城牆腳下初見知白之時已少了敬重之意。

齊峻明白他的意思,暗暗歎了口氣。說起來,若非敬安帝篤信佛道,宮中封了國師又封仙師,否則以知白這麼個山野小道士的身份,根本進不了趙鏑的中軍營帳,更不必說還要講什麼出兵不吉的話了,憑他這一句話,趙鏑就能將他拖出去砍了頭。用兵之事,最忌舉棋不定,左右搖擺,也難怪趙鏑不信知白了。

趙鏑見知白不再說話,也不欲與他多做糾纏,含笑道“仙師可還有甚指點之處?”

到了這會兒,知白哪裡還會說什麼指點,搖了搖頭。趙鏑便笑道“如此,容鏑送殿下與仙師出營,鏑還有軍務在身,不能作陪了。”

齊峻怎麼會讓他親自送出來。雖然兩人有君臣之彆,又有翁婿之份,但在這城關之中,他卻絕不會自恃儲君身份,有意擺這些架子的。

知白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語,直到出了大營,他才抬頭問道“殿下,驃騎將軍在東南之時,中軍用的是什麼旗幟?”

今日跟隨來的侍衛們雖不知道營帳裡說了些什麼,卻也看得出來仙師被驃騎將軍駁了臉麵,因此個個都極自覺地退開幾步跟隨,並無人能聽見他們說些什麼。齊峻也道是知白被駁斥了心裡不快,便溫言答道“東南之地,原本應是雙鷹之旗,自葉氏接手之後,便改繡單鷹擒蛇圖案了。”說起來盛朝政務,他這個太子比敬安帝明白多了,各地駐軍所用旗幟各有不同,雖然這不算什麼重要之事,但齊峻對軍事格外注重,東南又是葉家盤踞之處,自然是重中之重。彆說中軍大旗,就連軍營用幾種旗幟他都一清二楚。

知白輕輕籲了口氣“那殿下可看見了,驃騎將軍如今中軍用的是什麼旗?”

“是蟠虯旗。”虯亦龍類,但並非真龍,故而軍中可用,“可是——有什麼蹊蹺之處?”

知白又歎了口氣“所謂旗開得勝,亦不無道理,隻是勢如流水,無時不在變化,故而世事無不易之理,便是同為旗開,也要看是何情勢。驃騎將軍在東南時用的是雙鷹旗,旗分兩半,各有一鷹,乃是分兵之意,故而他兵分兩路,便獲全勝。可是西北軍旗為蟠虯,旗上隻有一虯,從中分開,一半有首無尾,一半有尾無首,乃是首尾不能相顧之相,這——”

齊峻聽得瞠目結舌,半晌才道“這話,你方才為何不說?”

“殿下看,趙將軍還願聽我的話嗎?”知白深深一歎,“隻怕殿下勸勸他還聽得進去。”

齊峻眉頭緊皺“若是這樣的說法,隻怕我說什麼也是不成。何況此舉若是成功,西北當可有兩三年的平安,對我朝大有好處。我曾聽說厄運亦可設法禳解,你可有辦法?”

知白睜大眼睛“殿下這是從哪兒聽的?”

齊峻不覺有些尷尬。這些話自然是從前京城裡滿是佛道之士的時候,他從這些人嘴裡聽說的。當時敬安帝自覺身體沉重精神懈怠,那些鑽營的假和尚道士們不知說了多少因果出來,少說也提出了百八十種所謂的禳解之法,雖然齊峻也知道這些人都是胡說八道,但聽得多了,倒把這兩字不覺記在了心上。

“所謂禳解,乃是解孽緣之法,兩國交戰與孽緣全無乾係,若是禳解能打勝仗,哪裡還需要將士用命呢。”

齊峻乾咳兩聲,摸了摸鼻子“不成便罷了,說這許多做什麼。”他回頭望望旗幟嚴整的那片營帳,抬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再去與趙將軍談談吧,隻是……”這樣的理由,是說不服趙鏑的,事實上,如果他是三軍主帥,也不會相信知白的這番話。

知白自己心裡也明白,老老實實答應了一聲,兩人沿著街道往前慢慢走去。齊峻想了一想,又道“那流星墜地之處,趙將軍隻是知道大約在西北山中,隻是確切之處還要我們自己細細尋找。你不是說你能觀氣?可知道在何處?”

知白抬頭悄悄看了他一眼,支吾了一聲。齊峻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追問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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