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動讓位置開始，陳長庚就故意給江苗留出了較大的空間，而他自己，則是近半個身子懸空。
他以為這樣兩人應當不會有肢體接觸，沒想到！
綿軟的觸感讓他精神緊繃，一道熱流直奔丹田，再一路向下，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
這樣零距離的接觸，哪怕是稍稍挪動一下，都能感受到肌膚間地互相摩擦。
狠狠吞了口唾沫，他簡直一動不敢動。
也不能睜眼。
江苗睡不著，試著喊他“陳長庚？”
“你睡了？”
沒有回應，她轉過來，半支起上半身。
這麼近的距離，月光照進來，陳長庚臉上的胡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還是江苗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審視陳長庚這張臉，姣好的輪廓，深邃的眼窩，濃密的眉毛，太陽穴與發際線中間還長得顆黑色小痣，往下，又高又挺的鼻子讓整個五官更加立體。
她忍不住伸手，從眉心一路摸到鼻尖。
越摸越想感慨“難怪陸文琪非嫁你不可！”
“這姿色……誰看了不迷糊？”
“彆的不說，就這張臉，那不比許林濤強一百倍？江婷這波可是虧大了！”
又想到那句傳言男的鼻子挺，那裡大。
江苗臉蛋一下子熱辣辣的。
這話她可不好意思說出口，抿抿嘴，壓下亂七八糟的念頭。
“就是命不好，不過沒關係，我命也不好，負負為正，咱倆往後好好過，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江苗美美入睡。
躺下的那一刻，“睡著”的陳長庚睜開眼。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江苗很快安然入睡，陳長庚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江苗摸他的時候沒敢用力，可就是這種蜻蜓點水般的描摹才最要命，溫熱綿軟的指腹擦著皮膚輕輕劃過，所過之處酥酥麻麻，一股電流從鼻尖溜到心尖。
陳長庚呼吸都粗重起來。
虧得他在部隊經曆過各種訓練，潛伏、隱藏科科精通，否則一定會露出馬腳，被江苗發現裝睡。
輕手輕腳坐起來，連灌兩杯涼水，才將丹田內亂竄的熱流壓住。
腦袋裡全是江苗最後一段話。
負負為正……這條定理還能這樣用？
月光皎潔，如果此時江苗睜開眼，就會發現，陳長庚此時此刻的眼神是超乎尋常的溫柔。
睡不著，陳長庚乾脆也認真端詳身邊的人。
江苗的氣色比剛上島時好了許多，隻是島上風吹日曬，皮膚難免稍顯粗糙。
江苗睡覺不算老實，才睡著沒多久就攤煎餅一樣翻來翻去，床就那麼大，一不注意就要掉地上。
陳長庚眼疾手快，用左臂一攔，穩穩護住她。
這一夜，陳長庚都以左臂繞過江苗頭頂，扶住她肩膀的姿勢撐著。
出去演習這幾天，他沒能冷靜下來，也沒理清對江苗的感情，但卻明確了一點，甭管有多遠，他都沒法不惦記家裡那一大一小。
既然沒法不惦記，索性就順其自然。
至於到底出於什麼感情，往後再說唄。
出於親情就最好，即便真是出於男女之情……他覺得江苗能說出方才那句話，就應當不會讓他重蹈當年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