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拿一點的話當然沒什麼,咳……”輕咳一聲,林南傑瞄了眼手上的廁紙,道“但這量是不是有些多啊?”
“多拿一點,有備無患嘛!”心儀不怎在意,頓了頓,又道“而且你不知道,那些廁所裡的紙多的誇張,怎麼抽也抽不完呢!”
說著,見林南傑的表情依舊有些尷尬,她想了想,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下次用完後,我們換一間拿,彆拿太多就是。”
林南傑揉著眉心,她總覺得心儀誤解了她的意思。
當然,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道“辛苦了!”
一來,紙巾作用的確很大,大的還好說,樹葉勉強能用,可上小的話,最好還是拿紙擦。
其次,這是心儀的一番好意,林南傑也不好拒絕。
這也和她過往的經曆有關。
她的這一生並非正大光明,小偷小摸的事情不是沒有乾過。
就好比小時候,有一回她看上彆家孩子的玩具就把它揣進口袋偷偷拿回家。
不僅是玩具、同桌的文具、商場的葡萄乾……奇怪!
林南傑為什麼要自曝黑曆史呢?這種破事就該死死掩埋在曆史的塵埃裡和她一起帶到墳墓裡才對。
不過,雖然有過一些不大光彩的經曆,但那些終究隻是“小事”,沒有釀成太大的惡果。
然鵝,有些事情,哪怕隻是再進一步結果都有很大的不同,而那正是她極為抗拒的。
如果不是身處如此境地,如果不是無路可走,她也不會想要去尋那條無比危險卻又沒多少前途的道路。
她知道做這些事的後果,偷拿彆家孩子的玩具,被發現的後果頂多是將玩具還回,挨母親一頓打罵而已,可有些事情不一樣,那是一生不能去碰的。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小事”就真的是“而已”嗎?
就比如……同桌的文具!
說起來,那一次其實不算是偷。
不知道該說是巧還是不巧,那個時候,他買了一支鉛筆芯,恰好同桌的那支一模一樣,這才有後邊拿錯的事情。
按理說這倒也沒什麼,偏偏他還以為是她拿走他的。
愚蠢而自負。
他據理力爭,甚至把老媽給叫來了,逼的同桌把本屬於她的鉛筆芯讓給了他。
結果回到家,他才發現自己的那支還好好地插在臥室的筆筒裡,根本沒有帶去學校!
無知又無能。
當然,到這裡其實也還行,隻能說是一個誤會,如果他肯將那支鉛筆芯還給同桌的話……
但是他沒有,為了那無聊的麵子,為了那無聊的自尊,他隻字不提,甚至和她鬨起矛盾。
可悲又可恨!
那年的他僅是小學裡四年級的一名學生,小學的他喜歡她。
雖為喜歡,卻不知愛為何物,隻是憑心而行。
說是喜歡,然鵝到最後,他卻沒能好好愛護過她,甚至傷了她的心,為自己留下了那不可磨滅的咒印。
初中的他,仰慕她,追尋其痕跡,隻為見她一麵,述說那懵懵懂懂的心意。
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歉意升起,欲上網尋其蹤。
尋是尋到了,可她卻不再願意聽他一言。
中考之時,考場在其校,然天不作美,未能遇到,憾然不已。
高中的他,歉意愈加,然成績下滑、信心漸減,終感無力。
追不尋,配不上,他卻始終未曾放棄。
後來的後來,他不抱希望,上天卻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學考之上,他見到了她,同室同桌,她還是她,可他卻不再是他。
他認出了她,她也認出了他,可她卻不願再去看他。
那一眼,他明白,她沒有忘記他,但一切,都回不來了。
直到最後分開的那一刻,他也沒能道歉。
明明曾經無比期待著這一天到來,明明來前曾做了那麼多的準備……
但當臨到近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那麼的沒用!一切都沒有變。
一時的過錯須用一生來彌補,這根詞長在他的心,而這份罪責,將永遠存在,不可忘卻、不可推卸……直到,徹底離去的那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