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地說出這番話,穆昭轉頭麵對著兩個已經看呆了的孩子,立刻換了副臉色,嚴肅道“聽好了,整句詩的意思,就是好姑娘和好男兒是好配偶,比如你娘,就是你爹我的好配偶。”話畢,他抓著風若言的手,輕輕一轉,就將人摟在了懷裡。
穆昭一身黑衣,風若言一身白衣,黑白相映,分明無比又和諧異常,二人目光相對,一個坦蕩熱烈情深亦壽,一個欲語還羞含情脈脈,當真是再適合不過的一對。
穆長生看著兩人,眼底慢慢浮起溫暖的笑意,就是如此,他年幼的時候,他的父母就是如此恩愛,遇見應天之前,穆長生心目中的夫妻關係就是一直以他的父母為模本。
穆昭將風若言摟在懷裡,而後低頭,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啪的一聲,驚得站在一邊的長風發出“謔”的一聲。
風若言那張美麗的臉上已經紅透了,她掙紮著從穆昭身上起來,嗔怪道“你這人……怎麼能在孩子麵前做這樣的事情?知不知羞?”
“沒羞沒躁才好過日子呀!”穆昭拿出一把折扇對著妻子扇了扇,“你看,我這不是給兩個孩子做示範嗎?好叫孩兒們知道咱們倆有多麼恩愛,知道咱們這個家庭有多和諧哈哈!”
“不知羞!”風若言罵了一句,看著兩個盯著她看的孩子,跺跺腳就轉身離開了。
在年幼的穆長生眼裡,他的母親風若言賢淑大方,溫婉解語,然而現在看來,卻覺得她像個被嬌寵著的小姑娘,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快樂和滿足。
“哈哈!”看著妻子離開的背影,穆昭搖著扇子笑了兩聲,而後才對著兩個孩子道“看見沒有?就像我和你們娘親這樣的,才叫做夫妻,你們以後找到了伴侶,也要傾心相待,從一而終,可不能像是那個公孫家的家主一樣花心啊!”
“爹爹,花心是什麼?”長風好奇地問。
“花心就是同時有好多個女人,還見一個愛一個。”穆昭如此簡潔地回答。
長風奇怪了,“為什麼不是男人?”
“男人?”穆昭麵色古怪地看著他的次子,問道“怎麼?我們二郎才這麼小就要學某些大家主效法風雅,取個男媳婦啊?”
“咦?不可以嗎?”小長風天真地問。
穆昭搖著扇子,笑道“要是長大以後的你真喜歡,娶個妖魔我都不管你,彆說隻是個男人了。”
聞言,穆長生目光一動,緊緊盯著穆昭,年幼時是發生過這樣的對話,但是後來父親說了什麼,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隻聽穆昭接著道“不過男人不能給咱們穆家添磚加瓦,不太好。”
穆長生心一沉。
卻聽穆昭歎了口氣,“不過這情情愛愛的東西說不準,誰知道你們這兩個小子會不會給我娶個男媳婦兒回來?那我就提前給你們通口氣,萬一你們兩個娶了男媳婦又想生孩子了,就去大惡山那裡找五針和尚,讓他給你們一顆生命果的種子,用你們的血喂養長大,時間到了,結出的果子裂開,裡麵的娃娃就是你們的孩子了。”
穆長生心神一震,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法子,人竟然可以從樹上麵長出來!
長風卻哇的一聲跳了起來,一想到要割自己的血喂果子他就怕得不行,連忙嚷嚷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男媳婦兒,流血太痛了!”
穆昭哈哈大笑,那紙扇敲了敲次子的腦袋,道“不要最好,要不然我還要擔心你這性子讓人給欺負呢!”
長風痛得捂著頭大叫,“爹爹你偏心,每次都打我卻不打長生!”
穆昭笑道“大郎跟你可不一樣,打他沒意思,打你就不一樣了。”說著他又敲了次子一下。看著他捂著腦袋大跳大叫,他又哈哈大笑起來,“看,這不就有意思極了……”
“父親,長風……”穆長生伸手想要去碰碰他們,眼前卻再一次泛起了朦朦白霧,那些歡聲笑語的場景漸漸離他遠去,他站在原地許久許久,一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視線……
然而這個幻境還沒有結束,當眼前的迷霧複又散去,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隻存在與想象之中的九重天闕。
他的腳下不再是穆家的土地,而是一片雲狀的懸浮物,四周有不少島嶼懸浮在雲海中,呈扇形分散開拱衛著中間的九重天宮。一道雪白的瀑布從天宮最高一層懸下,耀眼的金色光華從天宮後升起,五彩的鳳凰環繞著天宮上下飛舞。許多隻存在於神話中的祥瑞神獸悠閒地踩著雲朵,從他身邊走過。
穆長生心念一動,腳下的雲狀懸浮物就托著他往天宮急速行去,看著近在眼前的天宮卻遠若天涯,穆長生隻覺得腳下的雲朵飛行了許久,卻還摸不到天宮的邊。
身邊妙不可言的島嶼仙山一個個倒退,明明是在急速的飛行中,然而他的衣袍發絲卻沒有一分拂動。突然有那麼一刻,他的袍腳不知被什麼東西小小地拉扯了一下。心中一動,他腳下的雲朵頓時停下,他回頭,卻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後,正仰頭看著自己。
雖然眉眼尚且稚嫩,但那容貌那輪廓,分明就是年少版的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