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背麵就是錦南礦坑所在,嶙峋碎石遍布,坡度起伏前路難行。
還能看到當年礦坑坍塌的洞口。
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偏僻無人處,會隱藏著一座地宮的入口。
羅西爾帶著老將軍曾經的舊部,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軍裝,氣勢如虹灌頂。
先行一步的他們配合金元秀的人與外圍衛兵展開激戰,槍聲彌散在濃鬱的硝煙味裡。
胡先生率領自己的心腹從側麵突進,摸到了錦南礦附近。
而言清則在羅基從集會返回之前,就與阿剛一起引人在守衛換崗時出擊。
她在小八的引導下,從刑房裡將奄奄一息的楊柳抱出。
楊柳臉上滿是炮烙留下的疤,失去雙眼的眉骨下方隻有兩個凹進去的坑。
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血水粘連衣物,到處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已經分不清哪裡是皮膚哪裡是布料。
“彆、看,會嚇到你。”僵硬抬起手,她氣若遊絲的動了動血肉潰爛的唇。
言清注意到了她手指縫裡插入的鋼針。
十指連心,她該有多疼。
“對不起,我來晚了。”言清眼眶發澀,鼻間如同灌入了石灰,難受到控製不住臉頰肌肉。
腳步沉重似綁了巨石,她將人抱出來時,正遇到迎麵跑來的宋唯一。
總以自閉癡呆狀態示人的她,雙眼緊盯著言清懷裡的楊柳,靠扶牆才勉強支撐無力下滑的身體,哭得不能自已。
她和楊柳在這囚籠般的莊園裡,互相為對方打過掩護。
“去醫院。”言清深吸了口氣,她更加小心的抱著楊柳。
宋唯一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在外接應的阿剛看見楊柳的慘狀,也不禁倒吸一口氣,他握緊了拳又鬆開,默默讓開了位置。
沉鬱的天空被一抹光雲染成白色,夜在旭日的追逐中逃離。
楊柳抬起頭,黑洞洞的眼眶正對著天,費力抬起的手好似想觸摸什麼。
“天亮了嗎?”她問。
“嗯。”言清鼻音濃重,“很亮,很亮。”
經過花園中雕塑的時候,宋唯一拉了拉阿剛的袖子“這裡麵有密道。”
她跟在羅基身邊二十年,很早就發現了這裡,但她誰也不敢告訴。
隻靠著裝癡賣傻,在這黑暗的囚籠裡,等著光照進來的一天。
她想活著。
活著看惡魔在自己麵前被千刀萬剮。
阿剛對言清說“你先送她去醫院,我帶人下去。”
“注意安全。”言清頷首,提步要走。
懷裡的楊柳卻出聲攔住她“不、去醫院,救……救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今強撐著不甘心閉眼,是因為沒看到惡人落網。
【宿主,她生命力流逝很快】
小八聲音沉悶的說。
言清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阿剛“你先帶人清理戰場,我們隨後進去。”
宋唯一衝兩人點頭,上前拿下雕像手裡的冠冕,反方向重新安上去。
十多年的安然讓羅基堅信這裡不會被暴露,而他向來謹慎,一心認為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他的私兵幾乎都守在鶴山外,地宮內的守衛並不多。
山那頭的羅西爾等人打進去後,與阿剛這邊裡應外合,進入地宮的收尾就要輕鬆許多。
言清抱著楊柳,宋唯一站在她身側,三人旁邊還圍了幾個阿剛留下來保護她們的人。
“現、在,我、們是、是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