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觸碰被於悠然撫摸過的眉,上麵仿佛還有著她的溫柔,她指腹的柔軟。他還記得她的眼睛,她的臉,溫柔如撒上金光的湖水,很溫暖,很舒服,讓人想要沉溺在其中。
他們那類人,從小就練出了一種身體記憶,這個世界上,除了葉蔚藍,還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輕易的觸摸到他,而他的身體沒有做出排斥,就連黎妍也不曾。
她說,她會陪著他……
那句話,像是投入他心裡麵的一塊石頭,破開那層冰封,一直往下沉,沉到他的內心深處。
那一刻,他沉寂的心猛然跳動起來。像是一抹曙光,照耀了他的黑暗,給了他溫暖。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孩他們相處不過幾次,可是,她竟然能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他記得她的眼睛,像是被陽光照耀著的水晶石,那麼漂亮,仿佛能看穿一切,直接抵達他的內心深處,喚醒他冰封的心……
於悠然抱著小貓下樓,還是不敢看季淳風,羞怯地低著頭“你怎麼又回來了。”她的聲音低低的,如果不是夜色的遮掩,季淳風可以看見她發紅的耳朵。
“你要養貓,沒有這些怎麼行?”季淳風揚起手中的袋子給她看。裡麵裝了貓砂,貓廁所,貓飯盆,當然還有貓糧。他跟黎妍一起養過寵物,對需要的東西還是了解的。
於悠然盯著他手中的東西,臉上半是欣喜,半是苦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貓的小腦袋。半天,她期期艾艾得看著季淳風,從嘴巴裡擠出可憐巴巴的話來“那個……你家裡方便養貓嗎?”
她咬著唇,水汪汪的眼此刻連羞怯都顧不得了。為了這隻貓更好的明天,她覺得她應該給它安排一個好去處。“你放心,我隻是要借用一下你的地方,喂食清掃什麼的,我會來做的。”怕季淳風以為她不負責任,她急忙道。
“你……這是借著貓來接近我嗎?”季淳風手指撓了下眉梢,看著她咬唇糾結的小模樣。這個原本隻是他無意的動作,可是看在於悠然的眼裡,以為他是借著這個動作在提醒她晚上的時候,她乾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她急忙低下頭,臉上燒的厲害。“不,不是……你知道,我家人不讓我養。可我不能丟了它,那個……如果你不方便,我,我另找地方……”她說話結結巴巴,心裡頭還是有點難過的。“還有,傍晚那句話,你還是忘了吧……”
季淳風看著她的發心,現在的她就跟她手中的小貓一樣,怯怯的,讓人覺得可愛,難以拒絕。可是,之後那句話,讓他眉心蹙了下,心裡頭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升起。
“說過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怎麼能說收就收。再說了,我的記性很好,你倒是教我怎麼忘?還是你隻是耍嘴皮子功夫哄人罷了?”
“啊?”於悠然傻眼。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是答應讓她陪著他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會給你困擾……”看著他突然冷下的臉,她呐呐說著,心想這男人翻臉就跟翻書一樣,比女人還善變。
“還有,我什麼時候說不方便了?”季淳風打斷她的解釋,大手向她伸出。
於悠然在他的氣勢下,很自覺的將小貓放到他的大手上,完後,很乖的縮在一邊。像是仆人上交給主人一樣乖巧聽話。
等她反應過來才明白,季淳風是答應替她養貓了。她臉上很快揚起了笑容,高興地像是遇到救命恩人一樣。
“謝謝你,我會常常去看它的。”
小貓匍匐在季淳風的臂彎裡,比在她的手上還乖巧。於悠然看著一男一貓,說不出的和諧,還有愛的畫麵。她眼睛中幾乎要冒出心來。
“等會兒,你剛才不是說,你隻是借用我的地方,喂食清掃由你來做?”看著於悠然歡喜的可愛表情,季淳風禁不住想要逗她。
“這個……”於悠然一怔,馬上答應,“是,是,都交給我來做好了。”
拿到了季淳風家的地址,於悠然覺得心頭大石落下,什麼問題都沒有了,絲毫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交集更深了一層。
果如季淳風所言,借著去他家養貓的機會,他們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多。到後來,季淳風公寓裡的打掃,她也順便接替了,再後來,她下班後會直接去菜場買菜,給他做好晚飯等他回家。這個時候,她依然沒意識到她像是個小妻子一樣,給心愛的男人收拾家裡,給做晚餐,就差沒順便暖被窩了。
南城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於悠然琢磨著要給梨花洗洗澡了。
可是給貓洗澡是一件大工程,而此時的狸花貓也不是當時那隻巴掌大的小貓了。在一陣“艱巨卓絕”的忙活以後,於悠然終於將貓給收拾妥當,放在了陽台的茶幾上讓她曬太陽,把半乾的毛徹底晾乾。
等她收拾完洗手間走出門的時候,赫然發現那隻原本該躺在茶幾上曬毛的貓轉移了陣地,而且很惡劣的躺在了季淳風的大床上。黑色的床褥上,印下一灘吸收到的水漬。
“啊,梨花,你怎麼可以這麼壞!”於悠然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季淳風這個人愛乾淨,從她第一次進他家門的時候就知道了。一個大男人將家裡收拾地一塵不染的,跟她家裡那個垃圾製造機器的老哥是截然不同的。她怕小貓將他家給弄臟,每次都很自覺地給他收拾的乾乾淨淨,連一根貓毛都找不到。
季淳風的臥室門一般不開的,剛才她給他換洗了床單,順便開了門通通風,誰知道這隻很會享受的貓就這麼溜了進來,還睡得毫無節操,不知羞恥地露出它的蛋蛋。
梨花很高傲地瞥了她一眼,甩了一下它的尾巴,繼續懶洋洋的閉眼睡覺,沒有要將它的蛋蛋遮掩一下的意思。
“你不可以這樣……”於悠然在房間嘮嘮叨叨地給貓開始說教,由於太投入所以沒有聽見有人回來了。
季淳風這幾天出差,在法國的時候,時不時地會想起那個讓他發笑的可愛女孩。想著此時馬上回來,她應該還沒走,他拒絕了彆人的邀請,連路上買點東西墊墊肚子的時間都省了,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一連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她,他就快忘了笑是什麼感覺,隻有她能讓他笑,讓他感到放鬆。
可是剛進家門,客廳裡麵空蕩蕩的,沒有她坐在沙發上的小身影。他習慣性的走到廚房,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在裡麵做東西吃,可是裡麵鍋碗瓢盆都是亮閃閃的,一點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他的臉沉了沉,心也沉了沉。怕飛機晚點,她會在家中等很久,也想著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沒有告訴她,今晚他就回來了。手中捏著禮物的手緊了緊,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房間。
可是剛走到門口,聽見熟悉的,軟軟的帶著慵懶的聲調,他的心馬上活躍了過來。她還在!
眼前的她半跪在床腳,對著一隻貓在說話。
“梨花,我承認當初是我太草率,沒有給你辨認清楚性彆就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兒,但是木已成舟,你抗議也沒有用啊。你的身份證件上已經是這個名兒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你不能因為你不喜歡,就隨便對我露出你的蛋,提醒我你的性彆問題啊,你已經長大了,更要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