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嬌妻,誘夫入局!
一九八四年六月的某天,正在紡織廠宣傳科上班的寧靜收到一封信。還沒拆開,同科室的同事便取笑開了,嚷嚷著要大家同看情書。
寧靜長得很美,大眼柳眉,隆鼻櫻唇,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白皙細膩,非常有光澤。一頭長發微卷,在腦後束了個流行的馬尾發。身材勻稱高挑,不肥不瘦……大家都說她像極了陳衝,是公認的廠花。
寧靜卻紅著臉拿著信閃開了。一看筆跡便知道是誰寫來的。
躲進更衣室,寧靜臉紅心跳地看完了信,心裡,頓時如喝了蜜一般。他終於向自己正麵示愛了,寫了近一年的信,林天揚終於大著膽子跟自己表白了。
林天揚是紡織廠技術科的技術員,人長得清秀儒雅,戴著一幅寬邊眼鏡,個性靦腆內斂,見到女孩還沒開口便先臉紅。
紡織廠是個女兒國,上千號人裡,隻有幾十個男人,男人在這裡便成了香餑餑。歪瓜裂棗都被女工們包圍得水泄不通,按說,林天揚豈不要成了人人哄搶的唐僧?
可是不然,林天揚自從大學畢業分配到紡織廠後,幾年來一直孤身一人。一開始大家還以為他眼光太光,大學生看不上普通女工,後來才知道,林天揚的祖父母都在國外,他的父母因為成份論而慘死在棍棒之下。林天揚的心裡有陰影,儘管,這個時候已經不講成份論了,而且,有海外身份的人能格外地引起女孩們的注意。
隻是,父母慘死的情景就像烙印一樣,深深地鐫刻在林天揚的心裡,他害怕自己會給彆的女人帶來厄運。
他封閉了心門。
寧靜,是廠裡的廠花,又是團委書記,而且,是個文學愛好者。在與林天揚的接觸中,被林天揚的才情深深地吸引。林天揚不僅是紡織係統的革新能手,而且,愛好很廣泛,他可以看上一眼便能分辯出飛機大炮的型號,如數家珍地報出各類型號的性能,他能指著天上的一顆星說出名字,說出這顆星在什麼時候最亮,什麼時候會不見。而且,他愛好文學,在報刊雜誌上發表了許多散文和現代詩。
寧靜看得出來,林天揚也喜歡自己。寧靜的父親是個中學語文老師,家裡有許多藏書,林天揚便三天兩頭問自己借書。每回還書的時候,那書中總夾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儘管滿篇是對書的評論,評作者的行文目的,評作者的寫作技巧,評書中男女主角的命運。
但寧靜總能在字裡行間看出林天揚對自己的情意,對自己的思念。
隻是,林天揚為什麼不把心裡話說出來呢?
寧靜等著。她也是個內斂之人,她同樣不好意思率先向林天揚表達。
一年多了,終於等來了這麼一天。
堅錮的堤壩一旦決口,後麵的發展便由不得人為的控製了。
很快,這對金童玉女便在同事朋友們的祝福與眼紅之下,結婚了。
老天似乎也在眷顧這對幸福的年輕人,婚後不久,寧靜懷孕了,十月分娩,一對漂亮可愛的姐妹花便呱呱墜地。
這可樂壞了林天揚與寧靜這對小倆口。小倆口從早到晚沉浸在侍弄這對姐妹們之中,既忙碌,更幸福。
可是,從來都是,福兮禍伏,一道看不見的黑影,正悄悄地向這個幸福的家庭掩了過來。
寧靜產後四個半月回單位上班,第一天就遇上了工業係統五講四美的大檢查,工業局派下來一個工作組。作為宣傳科的乾將,寧靜自然要比彆人更忙些,與工作組的領導有更多的接觸。
工作組的副組長是個年輕人,名叫楚雨濃。他中等個子,穿戴整潔挺括,一頭漆黑的頭發被梳成大背頭。舉止文雅,說話和聲細語。一進駐紡織廠便被女工們給盯上了。
可是,他誰也沒看上,那雙時常眯縫的雙眼,卻盯上了剛回單位上班的寧靜。
生育過後的寧靜,比當姑娘的時候更具風韻。
楚雨濃自然知道,寧靜已是名花有主,而且,還是一對雙胞胎的母親。
可剛恢複獨身的楚雨濃根本無視這一切,隻要他看上的,那就必須得到。
一開始,他利用工作之便接近寧靜,對寧靜噓寒問暖,關心備致。再後來,便借用談工作之名將已下班的寧靜約到辦公室去,而且是,一談就談大半夜。
寧靜慢慢地覺察出對方的用意,便千方百計地與楚雨濃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楚付組長的召見,她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
楚雨濃很窩火,但表麵上風平浪靜,跟沒事人一般。
事隔不久,林風揚突然被廠部隔離起來。理由是,他破壞五講四美的活動,在公共場所與黨和政府唱反調。
寧靜被嚇壞了,她東托關係四托人,最後在有心人的指點下,找到了主抓這個事件的楚付組長。
楚雨濃擺出一付愛莫能助的樣子,攤著手說“對不起,這件事情很嚴重,假如真如舉報人所言,你丈夫夠得上反革命了。真要是那樣,送進局子裡判他個十年八年還是輕的。”
寧靜哪遇過這樣的事情?頓時急得如無頭蒼蠅一般。
“楚付組長,請你幫幫忙,求你了。我敢保證,天揚絕不是反革命,一定是人家誤傳了……。”寧靜哭得哀哀欲絕。
楚雨濃太有憐花惜玉之心了,在梨打雨花的寧靜麵前,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想出了一個主意“要不,我再找那個舉報人好好談談,也許,真的是誤會也說不定。”
“我知道你著急,這樣吧,晚飯後你到廠部招待所等著,看看事情能不能有所轉寰。”
“謝謝謝謝,太謝謝楚付組長了。”寧靜感動的,就差沒給楚雨濃跪下了。
當天晚上,楚付組長便把舉報人約到廠部招待所談話了。談完話已是夜裡十一點,楚付組長送走了舉報人,將等得六神無主的寧靜約到他下榻的客房。
“小寧啊,為了你,我違反工作紀律了,”楚雨濃長籲短歎“我明裡暗裡做了那個舉報人的思想工作,他終於有些鬆動了。隻要他舉報人肯承認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而舉報林天揚的,這事就比較好辦了。”
寧靜急急地問“那……。那個舉報人肯嗎?”
楚雨濃微笑著,捂著發青的下巴,故意看著寧靜不語。
寧靜豈能不明白楚雨濃的意思?
為了救林天揚,寧靜心一橫眼一閉,將自已當成酬謝的禮品獻了出去。
第二天,林天揚就回了家。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