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嬌妻,誘夫入局!
這天一早,淩微還在睡夢中呢,寧靜便悄悄地離開家,拿著一個竹編的籃子,準備去鬥門的後山看看有沒有可采摘的野菜。下個星期就是立春了,野外的植物比人更知道節氣,早早的,從結凍的土裡探出了迎春的腦袋。如今的人們思想觀念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人,有魚有肉便是好日子,現在的人哪,卻專跟野味的食物過不去。美其名為,要過健康環保的綠色新生活。
楚楚喜歡野菜包子,這淩丫頭也喜歡。真是有些怪,淩微的許多愛好都跟楚楚相同。
淩微調侃是近墨者黑。
寧靜卻覺得,這是老天送給自己最好的禮物。親生女兒不在身邊,便給自己送來了與親生女兒神似的乾女兒,以慰寂寥。
老天對自己還不算太薄。
走出圓拱門,迎麵就遇上了一位快遞員。
“阿姨,請問這棟紅磚樓裡有沒有一位叫寧靜的?”快遞員拿著一個大信封,伸頭望了一眼有些破敗的小院子,攔著寧靜問。
寧靜嗬嗬一笑,說“你真是問對人了,我就是寧靜。”
“是嗎?那太好了。阿姨,這是您的信,請簽字。”
寧靜接過信,一邊簽字一邊問“哪來的?一定是澳大利亞寄來的吧?”
寧靜跟絕大多數中年女人一樣,對電腦這個怪獸根本無法駕馭,也就無法享受使用網絡所帶來的便捷。楚楚跟寧靜的聯係方式,除了打電話外,就是時常給用信紙來互傳對彼此的思念與掛念。
快遞員看了一眼信封皮,收起筆搖了搖頭“不是,好象是市內的。”
市內的?
奇怪,市內有什麼人會給自己寫信?這年頭除了像自己這樣跟不上形勢跟不上潮流的人會偶爾在信紙上塗幾筆外,還有彆的人也願意提起筆的?
寧靜也顧不上去采野菜了,將籃子放地上一放,拆開信封便看了起來
寧靜女士您好。
很冒昧給您去信,您一定會很奇怪,也一定會問我是誰。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被一個處心積慮的人給算計了。
這個一肚子毒汁的人,不是彆人,而是您視為親生女兒的淩微!
沒錯,就是這個壞女人,她跟您的前夫有染有婚約,您的前夫為了她才跟您離的婚。為了討好淩微,您前夫利用手頭之便為淩微大開方便之門,為淩微在芝城站穩腳跟立下汗馬功勞。甚至,將一棟彆墅送給了她。
您也許會不相信,也許會說我在胡說八道。
這樣吧,我給您一個線索,您可以去找一個名叫李秀芝的女人,她會告訴您楚大書記與淩微的一些香豔情事。這個女人您一定知道吧?
……。
李秀芝?
怎能不知道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跟楚雨濃多年了,寧靜見過她多次,燒成灰扒了皮寧靜也認識她!
這封簡短的信,寧靜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看了很多遍,至到,可以倒背如流。
對楚雨濃有多少個女人,寧靜不感興趣,更不會吃醋拈酸。
她在意的是,淩微!
可以說,這封信將寧靜冷凝在心底的那個念頭給激活了。
因為楚雨濃的到來,因為偷聽了他和淩微的對話,更因為淩微一直跟自己瞞著許多事情,寧靜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個疑竇,淩微,似乎真的跟楚雨濃的關係不平常!
而今天的這個信,就像是催化劑,將疑竇激活,催大!
淩微假如真跟楚雨濃有那令人不齒的關係,這就很好解釋她的行為了。為了接近楚雨濃,淩微拚命令粘上自己;為了和楚雨濃在一起,她假借著幫自己脫離苦海而巧言令色讓自己和楚雨濃離了婚。
憤怒,油然而生!寧靜感到一陣空前的憤怒,她覺得自己被人戲弄了,成了一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玩物!
寧靜站在拱門下想了又想,決定,去找李秀芝。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為楚楚著想。寧靜不願意自己的女兒身邊,有那麼一個下三濫的朋友!
李秀芝還住在近郊的那棟單位集資樓裡。
因為身體不太好,又仗著有楚雨濃的這個大後台,李秀芝在十年前就病退了。
病退的人拿著正常退休的工資,這足以說明後台有多硬。
敲開門的時候,李秀芝正在弄早點。
乍一見到寧靜,李秀芝先是一愣,隨後尷尬地說“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手裡還拿著勺子。
李秀芝知道楚雨濃已跟寧靜離了婚。
離了婚的女人和被人拋棄的女人,這兩者之間沒有交集,同樣,也沒有共同語言。
來的路上,寧靜一直在想措辭。
在昔日的情敵麵前,既要表現的不卑不亢,又要把事情求證清楚。
有些難度。
與其虛假地寒喧,不如來個直截了當。
寧靜站在門口,淡淡地笑了笑,問“我想問你一件事。”
近兩個月來,李秀芝過著一下如火一下似冰的生活。聽說楚雨濃和寧靜離婚了,李秀芝覺得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見不得人見不得陽光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苦儘甘來了。
可就在這時,楚雨濃的身邊先是出現了一個海外女歸僑,後是出現了一個嫩模。當李秀芝看到淩微和蔡妍的時候,悲哀地發現,自己沒戲了,必將成為第二個寧靜!
李秀芝之所以沒找楚雨濃鬨,是知道怎麼鬨也無濟於事,還不如靜靜地接受楚雨濃的賠償。
不鬨,不等於心中沒氣。
一口氣憋著,李秀芝的身體每況愈下。
這個時候,曾讓自己傷害了多年的寧靜找上門來了。
這讓李秀芝有些恐慌,她弄不明白,寧靜要找自己乾什麼?清算往日的舊賬?
“你……你問吧。”
“李秀芝,你認識一個叫淩微的女孩嗎?”站在門外,寧靜有些忿怒。儘管,她從來沒愛過楚雨濃,從來不在意他的身邊有多少女人,是些什麼樣的女人。可是,這些類似李秀芝的女人們,曾給寧靜帶來了巨大的蒙羞感!所以,她恨這些女人!
淩微?
李秀芝的心頭一鬆,隨既氣哼哼地說“認識,我們還見過麵呢。”
“你們見過麵?”
“是啊,就在芝城賓館。”
“你們怎麼會撞見的?”
李秀芝帶著怒氣將當時的情景敘說了一遍。未了,她咬著薄薄的唇說“要不是我去的及時,那對狗男女想必要上演龍鳳呈祥了。”
“不許你那樣說淩微!”寧靜忍不住大聲嚷嚷。
李秀芝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寧靜,納悶地問“淩微是你什麼人,要你這麼護著她?”
寧靜在嗓子眼裡輕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回家的路上,寧靜幾欲摔倒。
她的心,要碎了。
假如李秀芝說的是實話,那麼,自己確實是充當了淩微接近楚雨濃的橋梁!淩微,是為了她自己才假作善意勸自己跟楚雨濃離婚的。
寧靜覺得,李秀芝沒有胡說,要不然,安家的老夫人和安瀾為什麼會懷疑淩微的清白,為什麼會置疑孩子的來曆?
無風不起浪!
還有,那封信到底是誰寫的?
寧靜很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問問李秀芝,問問是不是她寫的。
可是,就算是李秀芝寫的,她會當麵承認嗎?假如會承認,那李秀芝就不會用匿名的方式寫那封信了。
寧靜的腦袋裡似乎被塞了一團亂麻,亂遭遭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進了拱門,剛進樓梯口,一道旋風刮了過來!
“安娣,你去哪了?我以為你去菜場了,到菜場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你。”
淩微穿著家居的花棉衣,撲了過來。
對淩微的那份慈母之心,已漸漸變冷。寧靜有些窘迫地推開淩微,邊上樓邊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去……我去醫院看一個親戚。”
“去醫院?安娣,誰生病了?嚴重不?”
“你不認識的。”寧靜依舊淡漠地說。
心裡卻在想,如何將淩微支出這個家,讓她離開自己。
這樣沒有品行的女人,寧靜是最厭惡的。要不是礙著楚楚的麵子,寧靜一張口就會讓淩微離開。
淩微卻一點眼色也沒有,追上去挽著寧靜的胳膊,親熱地說“我怎麼會不認識?安娣,生病的人到底是誰呀?”
“樓道窄,”寧靜甩掉淩微如八爪魚的手,有些生硬地說“我家的親戚你怎麼會認識?”
淩微這下覺察出寧靜的不高興了。
“安娣,是不是那位親戚的病很嚴重啊?”
“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有什麼好開心的?一輩子被人利用被人玩耍,換上你,你會開心?”
寧靜的話裡是有話啊,淩微這才警覺了起來。她站在樓梯台階上,望著寧靜有些彎曲的後腰,正色地問“安娣,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會在說我吧?”
寧靜已經到了門口,一邊摸鑰匙一邊說“亂猜什麼呢?”
想去安娣也不會用如此刺人的話語來說自己。
淩微放心了,笑著跟寧靜進了屋。
寧靜一進屋便進了自己的臥室,一聲不吭。
淩微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拍了拍門“安娣,你是不是累了?早飯吃過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下碗麵條。”
“我不餓,”寧靜在屋裡頭嗡聲嗡氣地說“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一會。”
“心裡不舒服?”淩微急了,寧靜一直來有心動過速的毛病。“安娣,我們上醫院去看看好嗎?”
“不用,謝謝。”
謝謝?
這短短的兩個字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了淩微的心臟!
認識寧靜以來,寧靜跟淩微說了許多許多的話,可唯獨沒有說謝謝!
謝謝,這是一個極端文明的詞語,可用在親人之間,則顯得陌生與疏遠。
淩微的臉上的笑容被“謝謝”兩字叉在了原位。
僵硬,緊繃。
心,隱隱的痛!
自己,是不是在不注意的情況下說了什麼讓安娣不高興的話?淩微反省著。
沒有呀,昨晚半夜的時候安娣還細心地去看自己有沒有蹬了被子,還將半開的窗門給輕輕掩上。
今天醒來的時候,安娣已經離開了家。
這到底是怎麼了?
“安娣,你是不是跟我生氣了?”
裡頭半天沒有回應,寂靜無聲。
淩微正想去找鑰匙,房裡頭傳來了輕輕的說話聲“微微啊,跟你商量個事。”
“安娣,你乾嘛這麼客氣呀,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好了,怎麼扯到商量上來了?”
“是這樣,”寧靜似乎在斟酌字眼,吞吞吐吐“我也沒辦法,真……真對不起你……”
“哎喲,”淩幾天頓了頓腳,嗔怪道“什麼事呀,什麼對的起對不起的?安娣,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屋裡頭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淩微急壞了,攥起拳頭就擂門“安娣,你開門,快點開門!”
“彆敲了,我休息會,”寧靜的口吻裡有些不耐煩,聲調又寒又低沉“我想說,你是不是回鬆濤山莊住去?”
什麼?
淩微以為自己聽岔了“安娣,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先回鬆濤山莊去?”
“為什麼?安娣,你要趕我走嗎?我哪做錯了讓安娣如此討厭?”淩微的眼裡頓時蓄滿了淚水,“安娣,我要是做錯了什麼,你可以說我,甚至可以打我罵我,但不可以趕我走呀。”
“對不起,不是我要趕你走,主要是我那個住院的親戚出院了要住到家裡來。你也知道,家裡就兩個房間,假如多餘一間,我也不會硬著心腸讓你搬走了。微微,對不起,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淩微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她當然明白,所謂的親戚要住進來純粹是寧靜的借口,淩微哪能不知道,寧靜在這座城市裡根本沒什麼親戚。
淩微不明白的是,寧靜為什麼在突然間變成這樣。
淩微住進了芝城賓館。
她在等待,等待事情的明了,等著讓事實給自己洗清身上的汙點。
這幾天,淩微除了完成一件大事外,每天都會去看馬原,陪馬原胡說八道一會,其餘的時間她則窩在賓館裡。
日子過得既緩慢又無聊。
在這段時間裡,淩微關掉了那兩隻手機,隻開著那隻不為大家所知的手機。當初買這張卡,純是為了私下跟王恩龍聯係。如今王恩龍不知所蹤,好象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似的,這隻手機便成了和悉尼的父親聯係的專用工具。
整日麵對著寂寂長夜與漫長的白天,淩微除了折磨電腦和電視外,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來打發時間。時不時的,她會悄悄地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安瀾的消息。
無數次,淩微命令自己把安瀾放下,忘掉他,憎恨他。安瀾的所作所為,確實令人痛恨,令人傷心欲絕。可是,恨勁一過,淩微除了能想起安瀾的好,安瀾的愛,安瀾的細膩體貼,安瀾的柔情蜜意外,彆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她恨不起來。
大概是上輩子欠他的吧?淩微隻能這麼無奈的想。
咚咚咚!
門,終於有人敲響了,終於盼得有人來了。
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淩微都歡迎。有,聊勝過無。
進來的,竟然是安氏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黃律師。黃律師,是淩微這幾天唯一見到的熟人。
“您好,淩小姐。”
“黃律師,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黃律師的臉上浮現出一縷職業化的笑容,揚了揚手中的皮包,笑著說“淩小姐,您是否能讓我進去說話?”
“對不起,”淩微倒退兩步,“請。”
黃律師顯然是來過這裡,所以他熟門熟戶地徑直走進小套間裡。
“淩小姐,按照您的囑咐,事情辦妥了。”
淩微給黃律師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遞過去“辛苦了,黃律師。”
“淩小姐如此信任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去辦,我受寵若驚,談不上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