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嬌妻,誘夫入局!
安菊英心神不寧地回到桂林彆苑,剛推開自己的房門,從斜對麵的主人房裡傳出來一聲細微卻極清晰的說話“菊英,回來了?”
安菊英一愣,隨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半掩的門外,態度極為恭敬“大姨,您還沒休息哪?”
上官金珠穿著一襲長至腳裸的睡裙,睡裙上白底上綴著玫紫色的小碎花,真絲質地,飄逸而貴氣,平時總梳得一絲不亂的頭發,此刻隻是在腦後隨意地挽了一個馬尾。
老人真顯得年輕啊。
安菊英在心中歎喟著,不由自主地摸了一把自己滿是皺褶的麵孔,看了看自己灰暗的穿著。唉,與老人比起來,自己活象是大姨的大姨!
“睡不著,”上官金珠站在門口,燈光從她的身後投射過來,讓老人的臉部表情有些陰鬱,“你要是不著急休息的話,到我房間坐坐?”
安菊英有些驚悚了。
上官金珠儘管認下自己母女倆,棲身的公寓被焚後,上官金珠又慈悲地讓自己住進了桂林彆苑。每次碰麵,老人都非常客氣,表麵上貌似一家。可安菊英心裡明白,這是上官金珠有修養,會做人。老人如此所為,決不是出於親情,更不是因為心疼自己母女倆。
一個人對於另一個人過於客氣,這客氣的本身就涵含著生分與疏遠。
這點,生活在社會的低層,嘗儘了勢利白眼的安菊英,自然更懂。
老人很客氣,但從未讓安菊英到她的房間去坐坐。
安菊英的雙腿如灌了鉛似的,無法邁進。
“菊英,進來呀,”老人一個敏捷的閃身,裙裾一飄,率先走了回去“我的房間又不是虎穴,你害怕什麼?”
話音裡已帶著明顯的不滿。
寄人籬下,在他人的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安菊英強力撐著,將自己的身子挪進了屋裡,惴惴不安地笑道“大姨說的是哪裡的話?我是擔心影響大姨的休息。”
上官金珠已經在那把特定的藤椅上坐下,指著臨窗的沙發“坐吧。”
安菊英像個小媳婦似的,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坐下。與其說坐下,不如說是蹲坐著,身體的重心,放在了兩隻腳上。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娘走了四年了。”
上官金珠徐徐地開口了。
今天是那個苦命娘的祭日,安菊英當然不會忘記,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墳地拜祭。
安菊英偷看了上官金珠一眼,想不明白,老人為何在此刻突然提起那個讓她傷了一輩子心的人!
是懷念兒時的姐妹情義,還是忘不了妹妹對姐姐的傷害?或是,人老了,喜歡追懷年輕時的人和事?
“是,整整四年了。”
“菊英,彆怪大姨四年了都沒去看過你娘,”上官金珠斜倚在藤椅上,微微低著頭,雙眼微閉,似乎在神往什麼。“這段時間,我總是夢見和你娘小時候在一起的情景。”
安菊英不知如何回答,隻是像傻子似地嘿嘿。
難道,大姨今晚想和自己聊聊苦了一輩子的老娘?
“娘”的這個話題,對安菊英與上官金珠來說,都是很尷尬的。
若不是上官金珠主動提及,安菊英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我很後悔的是,在你娘活著的時候沒有原諒她。”
“都怪我娘不好,都怪我娘不好……”
上官金珠搖了搖頭,一縷悲戚與悔意,慢慢地爬上她的臉……“不怪她,我不應該怪她,更不應該恨她。可世間沒有後悔藥,要不,我真願意化大價錢把藥買回來呀。”
說到後麵,上官金珠的嗓子眼裡發出一聲淒厲的嗚咽聲!
安菊英被深深地感動了。
撲通一聲跪在了上官金珠的麵前“大姨,我替我娘給您跪下了。是我娘對不起您,是我娘往您的心上捅刀子啊。”
上官金珠伸手去拉安菊英,淚水,從眼角裡悄然的滾落,她哽咽道“快起來快起來……我說過,不怪你娘,是我太小心眼了,不該把怒氣撒在你娘的身上哪。”
安菊英卻不肯起來,重重地給上官金珠磕了六個響頭,邊磕邊哭道“三個頭,是替我娘磕的,我替我娘給大姨陪個不是。另三個,是我和小玉給您磕的,感謝大姨收留我們,感謝大姨讓我們母女倆過上好日子!大姨,您的大恩大德我今世是無法報答了,那就讓我下輩子變牛變馬報答您吧?”
上官金珠淚流滿麵,“孩子,你言重了。快起來快起來,大姨受不了這麼重的禮……”
老人的淚,融化了安菊英心內的堅冰,化解了心內的疑惑,更拉近了彼此的矩離。
安菊英一頭撲進了上官金珠的懷裡,大哭“大姨,謝謝您謝謝您!我真是個有福之人哪,有您這麼一位心如菩薩一般的姨!大姨,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您哪……。”
“傻孩子,說這個就扯遠了。這麼多年我也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安文瀚的錯,是他誘惑了年少不更事的銀珠,不僅在我的心上刻下難以愈合的傷痕,更是毀了銀珠一輩子啊!”上官金珠咬了咬牙,深邃的眸底裡閃過一絲仇恨!“我恨安文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大姨,”安菊英怯怯地望著上官金珠,支吾地說“我爸他……他的心裡也很苦啊!”
想起父親偌大的年紀依然孤身寄住在老年公寓裡,安菊英的心中很是不忍。無論父親犯了多大的錯,淒涼的晚景還是令人心酸不已。
“苦?活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怪不了彆人。”
安菊英卻突然想起剛才在醫院裡聽到的那番話。
儘管不明白戴玉他們具體要做什麼,可心裡總有隱隱的不安。
“大姨,我想替我爹求個情,接他回家來住好嗎?”
安菊英覺得,父親要是能住回到桂林彆苑來,一是自己能早晚照顧著,二來,可以避開不利的事情。
上官金珠卻一口否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後你彆再提了。”
安菊英無奈地閉上了嘴。
就在安菊英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上官金珠突然說“小瀾對你很是尊重,你能不能上去看看他勸勸他?”
“小瀾怎麼了?”
“還不是為了那個姓淩的丫頭?”上官金珠連聲歎氣“淩微要跟小瀾分手,小瀾不肯,死活不肯放手,這會兒正在自己的房裡鬨情緒呢。唉,這孩子真不知隨了誰的性,這麼癡情!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止淩丫頭一個,放眼望去,好女孩順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緊隨著苦笑道“像他的那個爸!婚姻上一不遂心,竟然拋家舍業地當了和尚。”
安菊英對今天上午發生在桂林彆苑的事情並不知情,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不過,在此之前發生在安瀾與淩微之間的事情,安菊英多少是了解的。
安瀾懷疑淩微與彆的男人有染,而淩微在一氣之下把孩子給打掉了。
安菊英不好評說她那位當了和尚的同父異母兄長,隻能把話題放在小輩身上
“誰說要分手?大姨也彆著急,他們肯定是嘴上說說而已。”
“你不了解淩微,那丫頭倔著呢,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吐出來的釘子。”上官金珠的腦海裡不時地浮現出淩微倔強的麵容,搖著頭,任一綹發絲粘在左眼上“其實,我挺欣賞這丫頭的,是塊成大事的料。”
“我看也是,私底下我還跟艾姨提起過,說那位淩小姐的性格像極了大姨您。”
“像我?”
“是呀,”安菊英大著膽子說“您看,當年我爹傷了您的心,事過多年您仍然不肯原諒我爹。不是您和我爹沒感情,是大姨您對感情有潔癖。淩小姐也一樣,她和小瀾在一起的時候,看她快活的像隻小燕子,走路都帶著笑。可一旦小瀾在情感上傷了她的心,淩小姐便不顧一切地丟掉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不為彆的,隻為維護她的那份自尊。大姨,您不覺得淩小姐就是年輕的您呀?”
上官金珠苦笑了笑“既然相像如一家人,為何不進一家門呢?”
“好事多磨唄。”
上官金珠依舊心事重重“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淩微,她決定放手了,任是誰都無法讓她改變心意。其實,對我們現在的安家來說,太強勢的女子不適合當少奶奶。可這道理小瀾哪聽得進去?沒辦法,我隻能請你去勸勸小瀾,讓小瀾死心,儘快從往日的陰影裡走出來。老天保佑,千萬彆讓小瀾再來個四年的沉淪。”
“大姨放心吧,淩小姐不是那位葉小倩小姐,我總覺得小瀾和淩小姐的事不會黃。”
上官金珠揮了揮手“好,那你去看看小瀾吧,我累了。”
安菊英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來到樓下,在廚房裡忙碌了好大一會兒才端著托盤重新上樓。
來到三樓,安菊英輕輕地叩了叩門“小瀾,你開下門,是我,姑姑。”
裡頭半天也沒個回應,
安菊英又輕輕地敲了敲門。
安瀾終於回答了,聲音又低又沉,好象從被窩裡發出來的“對不起,姑姑,我睡了。”
安菊英知道安瀾沒睡,門底下,透出一縷橙黃的燈光。
“小瀾,姑姑給你做了一碗夜宵,你吃了再睡好嗎?”
又過了一會,門,開了。
“姑姑,我不餓。”安瀾還是一身白天的裝束,頭發蓬亂。
安菊英徑直走了進去,嗔怪道“怎麼會不餓?一個正當年的大小夥,兩餐沒好好吃,能不餓?”
說著,將托盤放在電腦桌上“來,快過來吃點。上海的菜餛飩,你最喜歡的。”
說不餓,那是托詞,隻是沒有胃口。
礙於情麵,安瀾端起碗。
勺起一隻圓鼓鼓豐滿的餛飩,安瀾的眼眶突然紅了。他勉強地將餛飩塞進了嘴裡,機械地嚼著。
碗裡的熱氣,嫋嫋的,在眼前漂浮。迷蒙中,出現了淩微嫵媚的笑容與頑皮的笑語安,快吃,這叫希望小丸子,吃了它,你的心願就能達成。說,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淩微將綠盈盈的菜餛飩取名叫希望小丸子!
“我最大的心願是……微微,你彆走,彆走!回來吧,回來!”安瀾喃喃地說著。
“小瀾,你說什麼呢?是不是太燙了?來,姑姑給它扇下涼。”安菊英從電腦桌上抽出一本薄薄的書。
安瀾回過神來。
眼前的那張絕美的笑臉遁形了,晃動著,安菊英謙恭、小心的麵孔。
“不用不用,”安瀾忙將青瓷碗端起,“不燙的,真的不燙。姑姑,你去休息吧,我馬上吃,馬上吃…。”
安菊英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她慈愛地看著安瀾“姑姑不困,姑姑看著你吃。”
儘管厭惡戴玉,可對戴玉的媽媽,安瀾還是很尊敬的。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姑姑,而是,安菊英的為人與心性,實在可親可敬。
安瀾羞赧地笑了笑,低下頭,默默地吃了起來。
眼看一大碗菜餛飩見底了,安菊英滿意地籲出一口氣,“真是個好孩子,好,真好。”
把抽紙遞過去。
安瀾更是羞窘了,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說“姑姑把我當小孩子了。”
“在姑姑的眼裡,你們哪,永遠是孩子。”
安瀾當然知道,這“你們”兩字,除了自己,還包括了戴玉,很可能,還有慕白羽。
淩微有否包含其中?
不得知。
“姑姑,白羽好多了吧?”對慕白羽,安瀾恨極。隻是,礙於姑姑的情麵,隨口問了一句。
“好是好多了,隻是,唉,總讓人不放心。”
“怎麼了?”
“那對冤家呀,時好時壞,不知他們到底想乾什麼!”安菊英想起大姨的囑托,轉移了話題“小瀾哪,姑姑能問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不?”
“姑姑請說。”
“小瀾,你真的非淩微小姐不娶?”
安瀾不明白安菊英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很慎重地點了點頭“嗯,假如這次真的失去微微,我,我一輩子不結婚!”
“那怎麼行呢?你是我唯一的侄兒,是安氏的唯一繼承人,我們安家的香火,得靠你一代代的傳下去啊。”
“姑姑,我不是生育的機器,也不是香火傳承的橋梁。”
“話是這麼說,可是,萬一淩小姐執意不肯回來,你總不能在她的那棵樹上吊死吧?”
“有什麼不可以的?人這一輩子,總得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吧?”
“可感情這東西,不能勉強哪。你想跟淩微小姐在一起,得她願意哪。”
安瀾一把抓住安菊英的手,懇切地說“姑姑,麻煩你去勸勸微微吧?麻煩你去勸勸她!我相信,她會聽你的話,會重新回來的。”
安菊英無奈地笑了笑,心想,大姨讓我來勸你放棄淩微,你可好,反過來讓我去勸淩微回到你的身邊。
真是糾結。
這兩天,安菊英不知打了多少電話,每每,對方傳來一聲溫溫柔柔的說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就在安菊英準備放棄尋找淩微的時候,淩微接電話了。
“阿彌陀佛,微微,你上哪去了,怎麼老不接電話呀?”
淩微這兩天不時被市紀檢委找去,談話做筆錄。再加上不願被安瀾找到,手機基本處於關機狀態。
“姑姑,有事嗎?”一時找不出更合適的稱呼,淩微隻得沿用以前的。
一聲“姑姑”,叫得安菊英心花怒放,她在心裡說,好事,有門。
既然淩微還管自己叫姑姑,那麼說明淩微的心裡還是有安瀾有安家的。
“微微呀,好幾天不見你,姑姑想你了。這不,中午我下廚做了一道火腿肉燉筍乾,想起你喜歡吃這道菜,我還給你留了呢。晚上,晚上回家來吃飯好嗎?”
安菊英權當不知道淩微已向安瀾提出分手的事,樂滋滋地邀請著。
“姑姑,我……我有事呢,這段時間就不回去了。”
“再有事還不吃飯呀?要不,告訴姑姑你住在哪,姑姑給你送去。”
淩微沉默了一會,覺得不能再這樣糊弄了,得告訴安姑姑實話。
“對不起,姑姑,我已經跟安瀾分手了。”
安菊英沒想到淩微會這樣直通通地說出來,一時反而不知說什麼好了。
“姑姑,假如沒有彆的事的話,我們以後再聊?”
“哎哎哎,等等,等等,”安菊英用力地抓緊手機,好像手機就是淩微,生怕她跑了似的。“微微,你能聽姑姑跟你說幾句話嗎?”
淩微看出安菊英的用意了,沒吭聲。
“微微,你是個好孩子,小瀾也是個好孩子,既然都是好孩子,那你們就應該過上好日子!”
淩微沉默了一會,說“姑姑,謝謝你。不過,我和安瀾不合適。”
“什麼不合適?”安菊英扯起嗓子喊“你倆以前多好呀,多般配呀。我知道,要不是小玉胡亂攪和,你和小瀾也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淩微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姑姑,你在桂林彆苑?”
“嗯,為了找你呀,這兩天哪都沒去,醫院也沒去。”
桂林彆苑人多嘴雜,安姑姑的話若是被彆有用心的人聽去,又會生事。
“姑姑,我馬上來接你好嗎?我們去寧安娣家見個麵。”
安菊英也覺得在電話裡說不明白,連聲答應。
很快,淩微開著車過來了。
安菊英正站在石拱門前候著。
“姑姑,上來吧?”
安菊英上車之前,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三樓的那個窗前站著一個人,見自己回眸,人影倏地一下不見了。
“微微你看,小瀾看著呢。”
淩微淡然一笑,不說話。其實,她早就看見了。
在看見安瀾身影的那一刻,淩微的心裡,除了一絲苦澀外,更多的是,酸楚!
紅色的保時捷飛快地馳進了大街。
“微微呀,你是沒看見小瀾。就這麼幾天哪,瞧把他瘦的,瘦得沒有人樣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安菊英,一邊說一邊扭身看淩微。她發現,不僅僅是安瀾瘦了,淩微也瘦得尖了下巴。“真讓人操心哪,你說,你們這對好孩子,怎麼會鬨成這樣呢?”
淩微感知到,安菊英的關心與擔憂是發自內心的,是真切的。
她好感動。
“沒事的,姑姑,一切都會過去的。”
“沒那麼簡單,”安菊英搖了搖花白的頭顱,憂心忡忡“你是沒聽見小瀾都說了些什麼!”
淩微扭頭看了看安菊英,但沒說話。
安菊英隻得自顧自地往下說“小瀾跟我說了,非你不娶,假如你真的不肯再回到他的身邊的話,他說這輩子不結婚了。”
“這是氣話,姑姑彆擔心。”
“是氣話嗎?微微啊,你比姑姑更了解小瀾,他是個會說氣話的孩子嗎?”
好象不是。
安瀾不是個喜歡賭咒發誓的人。
“微微,為了你和小瀾能夠和好如初,我不得不說了。”
從電話裡,淩微便感到安菊英似乎有隱情,有關自己和安瀾的隱情。
“姑姑,你說,我聽著呢。”
“微微,假如我說出來,你不會看不起小玉吧?不會跟她生分吧?請你相信,小玉那樣做也是有苦衷的,歸根到底是被慕白羽逼的呀……”
淩微很驚詫,表麵上卻風輕雲淡,“什麼事呀姑姑說的如此嚴重?怎麼會呢?我和戴玉是乾姐妹,怎麼會看不起她跟她生分呢?姑姑放心,不論出什麼事,你,姑姑,永遠是我尊敬的姑姑!”
淩微的話說得很有水平。
安菊英聽不出話中之話,反而鬆馳了緊繃的神情,“這就好這就好……”
淩微靜靜地等著下文。
從私心說,安菊英並不想將女兒的所作所為告訴淩微。可是,當她看到淩微如此決絕地離開安瀾,想起安家收留自己母女倆的恩情,想到安瀾是安家唯一的血脈,善良的安菊英便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得為安家,為安瀾做點什麼。尤其是,不能讓舊事重現,不能讓淩微成為第二個楚楚!
“微微,你一定誤會小瀾了,小瀾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孩子。他……”安菊英咬了咬牙,來個底朝天“他會那樣對你,是誤聽誤信了一些話。不僅是他,連老太太當時都信了彆人的了。”
“姑姑,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和安瀾之間製造矛盾?”
安菊英沉吟片刻,慎重地點了點頭。
“假如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是戴玉吧?”
安菊英還是那樣的肅穆,再次點了點頭。
淩微有些疑心了,安菊英作為戴玉的親媽,她怎麼會主動在自己的麵前告發親生女兒呢?
“不會吧?我不相信。從我這頭論,我和戴玉是姐妹,從安瀾那頭算,他倆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這種情況下,戴玉為什麼會從中破壞我和安瀾的關係?”
“唉,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全是那個錢鬨的呀。”
錢鬨的?
“姑姑,這什麼意思?”
到了市委的舊宿舍,安靜乍一見到淩微,就好象見到從天下掉下來的鳳凰似的,一把摟住淩微,又叫又嚷“天哪天哪,這兩天你到底上哪去了,打電話又關機。微微啊,你讓寧姨擔心死了。你好嗎?沒餓著吧,沒凍著吧?”
寧靜嘀裡答拉地說了一大通。
淩微抿嘴一笑,反手挽起寧靜,嬌嗔地說“有什麼好擔心的呀,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能讓自己凍著餓著呀?”
安菊英在身後說“在我們大人的眼裡,你們可不就是三歲的孩子?”
寧靜這才發現,淩微身後的安菊英。
“是他安姑姑呀?快請進快請進。”
寧靜熱情地招呼著,心裡卻有些疑惑,淩微怎麼和安菊英在一起?難道,淩微改變了主意,回到了安家?
如此一想,寧靜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進了屋,寧靜忙著洗水果、沏茶。
淩微卻一臉正色地說“安娣,你先彆忙,姑姑有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呢。”
寧靜納悶地看了一眼她倆,放下茶水,坐下。
“姑姑,你接著說。”
寧靜不明白,淩微為什麼要讓自己當著寧靜的麵說。但顧不得許多了,話既然已說了一半,再想隱瞞也瞞不住了。
何況安菊英不想隱瞞。
安菊英將在病房外聽到的話細細地說了一遍。
未了,安菊英抬起有些惶恐的眼睛,緊張地望著淩微“微微,你彆怪小玉,小玉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你就看在我的麵上,看在她從小沒父親教養的份上原諒她吧?”
淩微真的沒想到,自己與安瀾的分崩離析,竟然有戴玉從中推波助瀾。這點,她真的沒想到。
戴玉這樣費儘心機,僅僅就是為了拆散自己和安瀾?
淩微沉思著。
寧靜卻坐不住了,一臉怒容地麵對安菊英“這……你的女兒怎麼那麼壞呢?她跟微微和安瀾,是前世有冤還是今世有仇啊?人家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門婚,微微還是她的結拜姐妹呢,安瀾還是她的哥哥呢,這樣缺德的事情你女兒也做得出來?”
淩微幽幽地笑了笑“這不奇怪。安娣,你知道姑姑的女兒是誰嗎?”
“我不知道,沒見過,到底是哪個爛心爛肺的女人呀?”
“她,安娣一定認識,姓戴名玉,以前曾是楚楚的好姐妹!”
“啊?”寧靜一下子跳了起來“是她?真是她?”
戴玉重重地點了點頭“就是她!”
寧靜痛苦而憤怒地拍著沙發的扶手,“我的天哪,怎麼又會遇上那個壞女人啊,當年,要不是她那麼不要臉橫插一杠,我家楚楚也不會受那個淩辱,不會背井離鄉離開我!沒想到,今天又出現了,又出現在你和小瀾之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姐倆怎麼都會遇上她呢?”
“安娣,有前因必有後果。”
“可讓我不理解的是,想他姑姑這麼好的人,女兒怎麼可能那麼壞呢?”
“這更不奇怪,基因產生變異了唄。”
安菊英沒想到,一直有著好印象的寧姐,竟然是楚楚的媽媽!楚楚,她記得,是個多好的女孩啊,每回上家去,總少不了給自己帶東帶西的,說起話來溫溫柔柔,不笑不開口,比自己的親生女兒強多了。楚楚被戴玉拆散了家庭拆散了婚姻後,被迫離開了家離開了中國,這些,安菊英知道。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是,楚楚現在怎麼樣了,過得好嗎?成家了嗎?等等,等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安菊英總會莫名地想起漂流在國外的楚楚!
“寧姐,對不起!對不起楚楚,也對不起你。在這裡,我代替我那個作孽的女兒向你道聲對不起!”
寧靜狠狠地瞪著安菊英,忘神地叫道“一個對不起就能抵消我和楚楚的痛苦?四年了,我和我唯一的女兒被天南地北分隔著,想楚楚的時候,我隻能抱著她的照片流淚!這幾年流的淚,一句對不起就能償還了?”
安菊英無話可說,曆經歲月風霜侵襲的臉,脹得通紅通紅。
把頭低的,就想在地板上找條縫隙鑽進去。
淩微扯了扯寧靜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阻止寧靜的憤怒,將安菊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不住地撫摸著,內疚地說“對不起,姑姑。你彆難過,你是你,戴玉是戴玉,從我認識戴玉的那天起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是位心地純良的好長輩!”
“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應該是我!”安菊英一手抓住淩微,另一隻手握著寧靜,眼淚,噙在眼眶內,極力不讓滾落下來。多年艱難的生活,早已讓安菊英不知道眼淚是什麼玩意了。眼淚,對安菊英來說,同樣是奢侈品。
“不,姑姑,你有什麼對不起我們的?”淩微卻是滿臉淚水,任淚珠在俏美的臉上肆意翻滾,“你能把親生女兒見不得人的事情告訴我們,這本身就說明,你是位有良心有正義感的好人!姑姑,謝謝你,謝謝你!”
寧靜從痛苦中掙脫出來,將溫熱的茶水放到安菊英的手上,“他姑姑,你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謝謝。”
“不,微微說的沒錯,要說感謝,得我們謝謝你才對。”
“寧姐,微微,你們不僅不恨我怪我,還口口聲聲說謝我,這更是讓我羞得抬不起頭啊,”安菊英雙手捂著臉,嗚嗚咽咽“你們放心,我會看住小玉的,絕不讓小玉再乾這麼喪儘天良的事情……。老天呀,我前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讓我有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女兒!老天,要罰就罰我吧,罰我吧……”
“姑姑,彆這樣彆這樣……”
“他姑姑,你彆難過,我和微微真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安菊英猛地抓住淩微的雙手,抬起迷蒙的老花眼,死死地盯著淩微,哀求道“微微,你和小瀾之間的誤會大部分是小玉這個孽障造成的,為了讓我心裡能好過一些,姑姑求你,你看在姑姑的份上見見小瀾好嗎?你要是就這樣走了,姑姑真的沒法做人了。微微,求你,姑姑求你……”
說著,安菊英就想跪下去。
淩微一把攙住,含淚答應“姑姑彆這樣,我答應你答應你……”
送走了安菊英,寧靜依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睜著迷茫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淩微“微微,安瀾姑姑的女兒真是戴玉,真的是戴玉?我怎麼就那麼難以置信呢?這世上的事有那麼巧,楚楚遇上她,你也能遇上她?而且,她已經破壞了楚楚的婚姻,現在又來破壞你和小瀾的婚姻。這個壞女人,難道她跟你姐倆都有仇啊?”
“安娣,我說過,有前因就會有後果。我和楚楚的婚姻雖然是兩個載體,可從中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千絲萬縷的聯係?我不明白。”
淩微真想脫口說出,可現在不是最後的時刻,關鍵的話還是不能隨意說出口。
她隻得這麼說“是啊。那個姓戴的女人是楚楚的仇人,是她給楚楚帶來無儘的痛苦與羞辱。我作為楚楚的好朋友好姐妹,理應替楚楚出口氣!所以,我不僅要接近楚雨濃,更要和戴玉接近。”
“這麼說,你和姓戴的認姐妹,就是想為楚楚報仇?”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