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禁區之王!
這個世界上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情形,一律被稱為奇跡。
從最初領先的驕傲,到被連續痛擊的煎熬、再到頑強追趕的執著,90分鐘的比賽裡整顆心不斷被揉圓捏扁情緒起起落落,直到最後一刻滿場嘩然,卻仍不是塵埃落定。
裁判在r大的瘋狂慶祝和看台上暴起的呐喊聲中吹響哨音,但比賽還將繼續,機會仍然存在,一切都很公平。
加時賽前休息時間很短,隊員們聚集在場邊,除了水源補給,更重要的是要讓已經到達極限的身體放鬆下來保證靈活,這項任務由替補隊員負責,三三兩兩地幫助上場隊員敲打腿部放鬆肌肉。
趙流躍拎著水瓶,在場邊或踱步或小跳,做簡單的拉伸,間或拿衣服擦汗,低著頭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隊友們喊他,示意他坐下休息,他卻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我現在一坐下,就肯定站不起來了。”
隊友們不由地一愣,沒想到他的體力居然消耗到了如此地步。
邵陽走過來搭上他的肩,低聲問“你還行不行?”
“當然行!”趙流躍有些驚慌,連忙急切表態,“你彆換我!我今天隻進了一個球,完全不夠!”
邵陽笑了,手掌從肩膀移到他後腦勺,安撫性地揉了揉,“不換你,那你繼續散步。”轉身又從箱子裡取了瓶水塞給他,“今天沒要求了,你可以用它洗頭。”
“才不嘞。”趙流躍喝完舊的那瓶,打開新一瓶滿意地咕嘟幾口,手背一抹看著邵陽,“我現在要喝飽,省得待會兒上場了沒處喝。”
他扭著胯左跳右跳,時不時做個射門的動作,邵陽看得滿心高興,“你不怕喝太多想上廁所麼?”
“我剛才去過了!而且就算想上也不怕!我告訴你個秘密,”他湊近邵陽,神秘兮兮地眯起眼睛,壓低聲音道“我憋尿的時候跑得最快了!”
邵陽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趙流躍立刻瞪起眼,“你乾什麼?嘲笑我?!”
“我哪兒敢嘲笑你呀,身家性命一切一切都在你身上呢。”
每當邵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時,趙流躍就隻能莫名其妙地聽,而且現在時間緊迫亞曆山大,也沒空在這問題上糾纏,便不理邵陽又跳到一邊去喝水做運動。
加時賽前全場氣氛詭異,以前他看比賽時就有這種感覺,現在輪到自己踢,感覺更強烈了。首先是淒涼,然後是壓抑和緊張,最後是迷茫。總之出現在這種時候的絕對不是好詞,但因為剛才跟邵陽的小插曲,他心裡多了些安慰和滿足,也就不那麼難熬了。
還有三十分鐘,不,應該說三十分鐘內的任何一個時間都有可能,因為,大聯賽決賽階段的賽製規定,加時賽采用金球決勝製。
金球製在足球製度史上爭議頗大,它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突然死亡,加時賽中隻要有一方進球比賽立即結束,由此可見它的殘酷和刺激。爭議之後,又有了相對溫和的銀球製。
無論金球還是銀球作為一項規則的命運都十分坎坷,但那都不是現在應該討論的話題,因為大聯賽考慮到比賽時間、成本以及所謂的觀賞性和競技性,頂著所有參賽球隊無窮無儘的謾罵,仍然固執地采用了金球決勝這一逆天的規則。
不過好在本屆大聯賽至今還未有金球出現,沒有受害者,沒有聲討,那種殘酷便漸漸被大家遺忘,直到最後一場比賽的加時賽到來,潛在的恐懼又冒了出來。
隊員們都太累了,加時賽的節奏與正賽完全是兩個水平,即使說是慢鏡頭播放都不為過。兩隊期待金球,卻也害怕金球,不敢放開手腳大舉進攻,都老老實實、甚至是謹小慎微。隻見皮球從這邊飛往那邊,隊員們單調地追來追去,但觀眾們仍然認真地看著,這場比賽進行到現在,已經超越了比賽的基本範疇,一分一秒都牽動著他們的心。
前十五分鐘無風無浪,再休息的時候,隊員們都有些麻木了。
趙流躍照例在場邊沉默地走來走去,覺得這樣不行,一旦拖到點球,壓力更大,而且好不容易才來的運氣說不定也會跟著溜掉。他自認是個沒啥文化的俗人,卻一直信奉一句他覺得很有文化的話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比方跟邵陽的關係,最終之所以乖乖上鉤,就有被這話影響的因素在;又比方這場比賽,在最後時刻驚天逆轉,就是老天爺讓他們取勝,如果不能儘快把結果坐實,什麼時氣啊運數啊就又變了。
想著想著他發覺自己神叨叨的,可又認為自己很對,反正他很不喜歡剛才那十五分鐘的狀態,雖說金球製限製了發揮,可那樣的過程除了單純耗體力外,沒有一點兒用!
彎下腰抖大腿吐氣,他真的很累了,所以不能再浪費時間,待會兒不管彆人怎麼樣,反正他要放開手腳去踢,何況邵陽也說過,那種狀態下的他沒人攔得住!
趙流躍是個積極行動派,隻要內心打定了主意,立刻就會付出實踐。
加時賽後15分鐘,他抱著將所有力氣在這15分鐘內耗儘的打算,堅持高速奔跑,左右策應,看起來竟像是剛剛上場體力非常充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