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落地朝澹台靜伸出手來,澹台靜靠近將手放上去,這一幕幕都落在木青眼裡,但隨後所發生的一切,又哪裡是什麼身法位移之術?
“住手!!!”木青在發現異變的第一時間,便向黑衣人衝了過去,他人在空中,右手往不遠處的篝火一招,真氣倒卷,長劍已然落在手中。
木青左手作劍指,右手握劍柄,真氣湧上劍指,瞬勢在劍鞘上一抹,在拔劍出鞘的同時,被真氣附著的劍鞘已如離弦之箭射向了黑袍人的右手。
“哼!”一聲輕哼,劍鞘在離黑袍人不足一丈遠的地方應聲落地。
黑袍人手上動作不停,完全忽視了還在幾十丈外的木青。
這世間種種禁製,除了強行破壞之外,其實大多都留有開門解除之法。
澹台靜的小手一落進黑袍人的手中,黑袍人五指分開,看似隨意的一抓,指尖卻剛好抵在了幾處竅穴上。
到了最後一步,黑袍人的拇指按在了澹台靜手腕的外關穴上,保持著特殊的節奏連續叩擊,澹台靜身上的保護禁製就像是聽到了客人登門拜訪時的敲門聲,應聲而開。
一縷極為純淨的黑色真氣立刻從黑袍人拇指透出,瞬間就鑽進了澹台靜的竅穴之中。
還差幾個呼吸……
黑色與藍色的漣漪層層跌宕,向澹台靜的全身蔓延就去,就像是黑海被風吹過的海浪,前浪簇擁著後浪向遠方而去,等到風平浪靜之時,便是禁製完全解除之時。
黑袍人素來如古井般深邃無波瀾的眼裡,除了倒映的漣漪微光,終於有了些感慨的情緒。
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手段,犧牲了多少暗子,才得到了澹台家禁製的解除方法。
很多事情,準備了不一定成功,但要成功一定得多做準備。
他做的這些準備,其實並不是針對麵前這個小家夥的,但事事難料,如果能將麵前這個小家夥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那也是值得的。
畢竟對方也是先天水源之體,這不僅事關下一個百年的三姓中誰做主導,還決定了未來的實力格局。
他不像家裡那些老家夥,總覺得現在自己實力夠高,便可以掌控一切,就算等到老得不行了,也還能躺功勞簿上倚老賣老。
未來的一切終歸是屬於年輕人的,特彆是這些得天道眷顧的年輕人。要不了幾個十年,像澹台靜這樣被小心護道的天才,就會成長起來,到時候肯定會站自己的對立麵,這是姓氏早就確定下來的事。
正是因為他明白了這些,所以,現在就扼殺了澹台靜,便成了他本該做的事。
心中動念便是萬浪齊騰,黑袍人眼裡情緒千變,麵色古怪地保持著平靜,看著麵前不斷掙紮的小女孩,從藍黑色的光影漣漪中似乎又看到了其他孩子的身影,但一旦想到連那位祖先都未完成的壯業將會在他手上一一實現後,他眼裡的情緒全都消失不見,恢複了成了無波的古井。
禁製終於解除了,他探出左手拍向了澹台靜的小臉,即使是到了這一刻,他依然極為謹慎地控製著手中的力量,介於一品巔峰和超凡初期的一掌眨眼之間便要拍碎一張精致的小臉。
“黑袍狗賊!”
木青將身法催到了極致,堪堪在最後一刻,一劍刺向了黑袍人的左掌。
木青這一劍早在黑袍人的預料之中,但此時黑袍人的眼裡卻多了幾分預料之外的詫異。
一股幽藍之中夾帶著點點赤紅的劍氣,脫離了劍尖,直接射進了黑袍人的左掌,劍尖更是緊隨其後,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這劍招哪裡學的?”
黑袍人左掌翻轉,避過劍尖後,手背貼著劍身順勢向前,五指微微分開,用指節連敲,不過眨眼功夫,木青從孫仁那裡要來的長劍就變成了數截。
木青星目微翕正待收手,黑袍人變掌為爪,速度一變,直接抓在了木青的手腕上。
腕骨裂開,一股鑽心的疼痛直擊全身,黑袍人左手死死地扼住木青手腕,掌心上還能感覺到剛剛那股劍意帶來的不同尋常的熾熱,冷聲問道“這劍招,你是從哪裡學的?”
難怪隱隱會有一絲大道牽連,黑袍人有些明了,本來想立馬下殺手的心思淡了幾分,木青卻不管這些,忍著劇痛喊道“王夫人!”
“在。”王葉青這個時候出現了黑袍人的身後。
剛才澹台靜被製住的那一瞬間,木青沒有多想,直接向黑袍人衝了過去,王葉青卻在那一瞬間想了許多,猶豫遲疑的驀然轉首間,卻是看見了自己女兒呆呆愣愣還一臉微笑的樣子,銀牙一咬,終究是跟了過來。
她一上來便沒有留手,素手輕揚間,真氣直接向黑袍人的後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