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靈霧陣開啟得時間越來越長,沉積在萬花穀外的霧氣已經濃鬱得呈現出一種流動之態。
若是此時是白天,有人從空中俯瞰,以一座山穀為中心,這大霧騰挪流轉的一幕彆開生麵,像極了錦官城內最出名的銅火鍋周圍翻騰不休的熱氣。
營寨裡的篝火被水汽侵擾後越來越小,又被幾人的打鬥所波及,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熄滅。
不過隨著修為上升,五感靈覺會越發出眾。即使是夜色配濃霧,木青單憑目視也能夠看到三丈外的視野。
他借著營帳死角的遮掩,連續變換著位置,一點點朝懷風花落地的方向尋去。
上一刻懷風花就要一劍砍死慕容星,結果下一刻就優劣互換,變成了懷風花岌岌可危。現場形勢轉換之快,若不是懷風花有著一命換一命的拚死勇氣,恐怕等木青反應過來再出手相救一切已經為時晚矣。
木青朝右手邊而去,極為克製地看了慕容星一眼,懷風花被他一掌擊飛後,他沒有乘勝追擊,站在原地一身青衣在大霧中若隱若現,說不出的雲淡風輕。
木青皺著眉頭,慕容星的陰險狡詐看得他是咋舌不已,明明以陰謀見長,那一襲青衣安靜立在霧中卻又給他一種雲淡風輕的磊落感覺。
“你一直都在示弱?!”懷草詩離慕容星最近,她一臉不解問道“你的胎息之法絕對抵抗不了這麼久……”
懷草詩終於反應過來,“你現在什麼境界?”
慕容星眯眼問道“你們的萬花心經可以不受靈霧陣的影響?”
他剛才看到懷風花在後腦墜地的一瞬間,單手一撐,尤有餘力在空中翻騰了一圈,穩當地落地。
“我們可以交換答案。”慕容星轉頭看著懷草詩,笑道“怎麼樣?”
懷草詩沉吟道“隻有將萬花心經修煉到第九重才能不受影響,該你回答我了。”
“你不是猜到了嗎?我現在突破了一品。”
慕容星說話做事,想來都會留有餘地,這還是他年輕時從一個手下敗將中學到的道理。
那人起初和慕容星打起來時隻表現出五品修為,當時慕容星便已經是三品修為了,他本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結果打到最後,那人卻到了二品。那是慕容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戰鬥,幸好對方心存戲弄的想法才最終死在了他的手裡,於是“做人做事替自己留幾分餘地”便成了慕容星始終在踐行的事情。
懷草詩恰好知道慕容星這個故事,深知對方性格的她嗤笑道“超凡中期?”
胎息之法隻能是一種強行隔絕的笨辦法,但靈霧陣中的霧氣越來越濃時,隻要胎息之法中止後,半刻鐘的時間,就算是超凡初期的人實力也會所存無幾。
懷風花確實如慕容星所說已經是一品修為,並且在靈霧陣中不受影響,而慕容星在受靈霧陣影響後,依然能勝過懷風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懷草詩也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這樣說。
慕容星不置可否,目光快要挪開時,卻有了讓他驚訝的發現。
“咦?”慕容星越過懷草詩,站到許左麵前,眯著眼睛,許左抬起頭憤怒道“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對凡柔一個女人耍手段算什麼男人。”
慕容星瞥了眼倒了一大片的手下,詫異道“你竟然沒事?”
萬花穀的心法傳女不傳男,這小子又不會萬花心經,慕容星想明白了這一點,徑直問道“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
“你不用給我一副冷臉,既然我能讓人羞辱她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懷草詩蹙眉偏頭打量著身旁的大徒弟,若有所思,立刻冷聲告誡道“許左不能說。”
“唉~”慕容星歎了口氣,“我原以為你們被天狩追殺了這麼多次,應該知道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該妥協就得妥協。”
慕容星沒時間跟師徒兩人在這裡耗,他看了眼懷風花藏身的地方。
濃霧圍繞身側不散,就算現在再使用胎息之法,也於事無補。慕容星估摸著再等半盞茶時間自己就會弱於懷風花
當然,他還有最後的底牌,不過懷風花那個去掌律一脈搬救兵的大弟子是個變數,不得不防,至於對方能不能搬來隱穀的救兵,慕容星則毫不考慮。
想起慕容隱那個老頭的迂腐和不識趣,慕容星眼神譏誚,這樣也好,兩不相幫隻看結果,反倒是讓他做起事來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心思跑遠瞬間收回,慕容星就在師徒兩人冰冷敵視的目光中撿起地上一般普通的長劍。
長劍的主人真是幾個倒黴蛋之一,修為不弱了,來得及出鞘,暈倒時卻在自己胳膊上劃開了條口子。
慕容星沒有去管手下的血色漸無,越過懷草詩無力的阻攔,來到了被反綁雙手蜷縮在地上的陸凡柔麵前。
“你的運氣比他們好,暈過去就感受不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