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衝到通道儘頭的朱雀一陣驚悸,身上氣機爆開,退向身後,這時候一道金色劍氣好似憑空凝聚,咻地一聲就墜了下來。
氣運攻擊!
朱雀眼神明亮,頭頂上就是出口,發出這道攻擊的人顯然等候已久,從凝聚出攻擊到攻擊落下,幾乎就沒給她留出一絲反應時間。
但木青的提醒明顯比這道攻擊還提前了一瞬,因為這一瞬,朱雀身上獨屬於化凡初期的威勢完全爆發,離她頭頂已經不足一尺的劍氣也明顯慢了一瞬,就是這一瞬,讓她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道攻擊。
劍氣墜地,整條通道一時大亮,轟隆聲裡,無數道劍氣漣漪在狹窄的通道內擴散開,碰壁後蜂擁著朝朱雀衝來。
朱雀麵色一變,她還是第一次直麵這種特殊攻擊,比王葉青更能直觀體會這種攻擊裡所蘊含的破壞力,抽身狂退。
但她顯然低估了這道劍氣的連綿不絕,墜地後的劍氣不僅沒有慢慢衰弱下去,反倒無休無止,如同倒灌的激流一般,眨眼之間就追上了朱雀。
如今,她前有對道基破壞性極大的氣運攻擊,後有入魔後渾身業火的白豪,兩害相權她大可轉身直麵白豪,可在她身後還有木青和懷風花。
木青見朱雀後退的速度慢了下來,暗罵一聲,體內超凡後期的力量已經慢慢縮向識海,這證明超凡後期的狀態即將結束,到時候她們都有危險。
似乎是感受到他內心的焦慮,剛才提醒過木青的孟章再次出聲“把那把容納氣運的劍搶過來,你今晚將一直保持超凡後期的狀態。”
“好!”
木青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一下來。瞬間,原本縮回識海的力量快速湧向他的四肢百骸,這一刻,木青充滿了力量!
轟隆聲裡,金色的劍氣在通道內倒灌如潮水,追在木青身後的白豪感受著這股讓他極其厭惡的氣息,不得不停了下來,眼看著木青抱著懷風花衝向朱雀身旁。
朱雀雙手結印,臉上的麵具紅光大放,在身前快速勾勒出一道火雀的雛形,這將是她借用朝昔相伴的道兵,所能構造出的最強大防禦,但麵對這洶湧而來的氣運劍氣,她依舊沒有太多把握。
“讓開!”
一道身形擠到了她的身前,將懷風花拋給她後,徑直撲向了洶洶劍氣之中。
朱雀接住懷風花的身體,手上的動作被迫結束,看著木青的背影也被劍氣湮滅,怒道“他怎麼這麼魯莽!”
懷風花臉色更加蒼白,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搖了搖頭,雙眼直直地注視著前方的動靜。
充斥著磅礴氣運的劍氣綻放出了無比刺目的光亮,木青伸出其中,隻覺得周圍像是流動的水流,甚至還帶點點清亮。
“原來這才是氣運的本來樣子啊。”
他雙手作訣,就像是在光陰中逆流而上的行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前的漩渦足有半人高,連接著他眉心,一些劍氣衝到他的身前,本想逃逸,到最後也跟絕大部分劍氣一樣,無可避免地陷落在漩渦之中。
這種氣運攻擊,一旦進入修士體內,輕則會讓人聽到無數聲音,以至於神魂不穩,重則會導致身死道消,但在經過這道漩渦之後,卻變得平靜無比,木青甚至覺得有些溫順。
孟章提醒道“你大可以完全放開識海,這些駁雜的氣運之力吾自會幫你。”
木青心中有底,腳步越來越快,身前的漩渦也越來越大,十息不到,肆虐通道的劍氣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天牢第三層,隱藏在角落裡,懷中抱劍的曹槿垂著腦袋,卻在這時候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誰?
就在剛才,他直接喪失了對通道內的感應,就算是朱雀,也絕無可能直接切斷他和氣運的聯係,他經年侍奉國器,早已進是氣運的宿體,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曹槿滿心驚疑不定,視線看向癱倒在腳邊的兩人,沉忖瞬間,直接揮出兩道氣息喚醒了兩人。
邢飛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便是拉著身邊的葛山飛退,曹槿冷哼一聲,讓倆人再次不能動彈,陰冷道“你們的城主在下麵遭遇了伏擊,快去調集親衛軍過來。”
邢飛聽到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終於明白背後之人是誰,領命之後,一言不發地帶著葛山離開了天牢,來到了地麵上。
街道上,已是夜深人靜,邢飛看著夜穹上幾顆寥落星辰,第一次生出腳下所立之地是肮臟牢籠的想法。
葛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一聲“我沒想到他們隱穀之人這麼藝高人膽大,竟然比我們還快。”
邢飛皺起眉,問道“他們會發現什麼?”
葛山輕笑一聲,反問道“他們發現了什麼還重要嗎?”
邢飛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眉心皺著川字,像是再次回到了那充滿血腥氣的地道,沉聲道“沒想到皇朝來人這麼快就和城主走在了一切,竟然會替他隱瞞。”
“這應該才是正常的不是嗎?”葛山有些愜意地呼吸著夜闌人俱靜的空氣,看著邢飛越來越憤怒的側臉,勸慰道“就算是他殺了一萬人,之後在殺兩萬人,隻要這座城還在他白豪手上,這位曹公公也隻能支持他,因為如今的皇帝陛下想要的隻是一個在他疆域下的白帝城,至於城裡百姓的死活,其實……皇朝九州最不缺的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