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山離開白豪書房後不久,親衛軍副統領羅開便領著近千人的軍隊,徑直出了內城,往外城城南而去。
此時還不過下午酉時,西移的秋日依舊綻放著足夠的光亮,滿天清光之下,血與火似乎就要在此上演,朱雀城的百姓們雖然漸漸習慣,這動不動就軍隊出動的場麵,卻依然謹慎地、不安地忍不住去猜測,接下來會遭受滅頂之災的某一方勢力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白豪可能想到了但卻沒有在乎的一件事情是,他每將一個城中貴族屠戮殆儘,受到牽連的人口其實是成千上萬的。
這些發展多年,已經再朱雀城根深蒂固的家族,就是趴百姓們身上的吸血蟲,他們使百姓們麻痹任其擺布,卻不會讓百姓們死亡,這一次的動亂之下,滿城近百萬人口起碼有一半以上會在生計上受到影響,但現在,對於白豪或者這些家族來說,他們的目標卻又在某個時候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就算不是修行界,俗世資源的爭奪也會是你死我活……
木青和慕容靜站在街巷的陰影裡,望著疾馳而過的軍隊,都麵色微凝,身後有腳步聲跟了上來,有女聲響起道“城南,那這一次應該是謝家。”
木青微微側身,朝懷風花點點頭,問道“芍藥沒鬨脾氣吧?”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問?”懷風花無奈地搖搖頭,昨晚商量過後,她們今天全員觸動,把大家都轉移到了位於泥腿子巷下麵的地道內。
這些天,對萬花穀眾女來說,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但對於張芍藥來說,無疑是最激動的,因為木青通過慕容靜的血介之術,在後來被救出來的人中,也找到了她的父親張之遠。
對於少女來說,能夠一家團圓,無疑值得高興的事情,但隨著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的母親小雅再無說話能力,父親張之遠也沉默得大變了樣,這般情況,對於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女來說,高興也隻是很短暫的事情,剩下的時間,張芍藥其實都很難過,隻想著替父母報仇。
木青想著離開前,親口答應少女的承諾,輕歎道“張叔叔也大變了樣,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不過越是如此,越不能讓芍藥參與進來。”
慕容靜想起一事,問道“那白建文身邊的張珊珊也一起放進了密道嗎?”
對於慕容靜開始站在萬花穀的立場,開始考慮事情,懷風花心裡感慨,點頭道“我特意警告過她,也讓寧初寸步不離地盯著她,在這場動亂沒有結束之前,她絕無外出的可能。”
懷風花說到正事上,轉頭看著木青的側臉,目光嚴肅道“誰都知道白豪沒有瘋,接下來大家都可能有性命之危,你也必須保護好自己!”
此話一出,慕容靜也看向木青,和他牽在一起的手捏了捏他的手背,認真道“你和白豪有血仇,但越是如此,越需要冷靜。”
“木青要比才到朱雀城那會兒成熟多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
巷道內,隻停留了四人,王葉青和懷風花並肩而立,看著慕容靜投向木青的關切目光,難得綻放出一絲感慨情緒,道“換作之前,月杉她們被抓,這小子早就衝進內城了吧。”
懷風花會心一笑,看向慕容靜。
慕容靜感受著兩女的意味深長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隻可惜一直沒有搞清楚白豪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那五處地方,我又去看了一邊,依然覺得構不成多大威脅。”
木青的視線隨著軍隊而去,輕聲道“如果陣法之勢都沒有勾連起來,就讓你感受到威脅,那我們還不如想想如何保護大家安全離開。”
慕容靜心裡微微得意,視線掃過在場眾人,她如今可是實打實的脫凡階初期,修為最低的倒是身邊這個家夥,才靈生二品。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女人看過來時目光裡的那份含義,木青笑笑道“不知道慕容修明那家夥怎麼樣了,你覺得慕容隱那老頭兒會讓大家直接進攻嗎?到時候你可彆衝在前麵,白豪的業火對你依舊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威脅,到時候我可沒時間替你壓製業火。”
慕容靜心中羞憤不已,正想要錘他兩拳出出氣,抬眼卻見木青一雙劍眉蹙起就沒舒展過,不由一歎——他也不過才十八歲,麵對這場已經波及到許多人的紛亂,恐怕直到現在,他其實也沒有太多清晰的規劃。
慕容靜說道“隱穀如果到現還人心不齊的話,隻會給白豪更多準備時間,我們確實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要不,我們再試試去救人?”
突然,四人齊齊看向某個方向,那邊兵戈交擊的聲音乍然響起,木青視線好似能夠穿透空間的阻隔,看到了在秋日漣漪的晴空下,驀地綻放開的血色。
“如今暫且沒有了後顧之憂,該去找他們了。”懷風花說道。
慕容靜輕嗯一聲,戴上麵具後,便領著眾人朝那處從寅一口中知道後卻從未去過的秘密據點而去。
而也是此時,青龍和白虎望著麵前空蕩蕩的院子,皆是一臉疑惑地看向獨孤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