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中央,混亂駁雜的力量交織在了一起。
木青淩空而立,鎮魔劍在他的操控下,已經在岩流內穿梭多次,遺憾得是暫時還沒有找到魔物。
“砰——”
岩流內傳出一聲悶響,鎮魔劍終於捕捉到了魔物的蹤跡,徑直衝了過去,但沒能留下對方。
也許是感受到了真正致命的威脅,魔物聲音尖戾了許多“白豪已經死了,而我到現在為止也沒傷到你身邊的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木青心神係在劍身,微微垂目笑道“小黑,你怎麼不自稱黑爺了?”
魔物一陣沉默,木青的劍卻已經在此刻鎖定了它,轟的一聲,在翻卷起岩流的同時,徑直撞了上去。
“無恥人類,你太可惡了!”
魔物氣急敗壞,拚命地往岩流深處鑽去。
炙熱的岩流會削弱感知的能力,越往深處去,木青越難以操控鎮魔劍,他為了不再失去魔物的蹤跡,身形下沉,便要一頭紮進岩流之中。
魔物感受到了木青的決心,怒罵連連間,天地間紛亂的血氣和業力交織著撞向了木青。
等木青突破這一層層阻礙後,鎮魔劍便再次失去了魔物的蹤跡,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木青公子。”
一道呼喚聲由遠及近。
木青轉身看去,詫異道“你來乾什麼。”
曹槿停在駁雜力量之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地麵咕咚咕咚冒著泡的岩流,斂聲道“這裡的力量太過混亂,我長話短說。”
“看來你是找到對付這魔物的訣竅了?”
木青輕輕點頭,他倒是沒忘這還是曹槿的提醒。
曹槿銀白的長眉一抖,輕歎一聲“哎,這算是好消息,但咱家就是怕這魔物融合了不少白豪的記憶,如果把它逼急了,它會不管不顧地亂來。”
木青自然知道把魔物逼急了會怎樣,慕容靜和懷風花不久前差點葬身火海,木青到現在都心有餘悸,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非解除這個大患不可。
木青冷眼望向似乎隨時會跑掉的曹槿,說道“你專門過來跟我示好,就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你還知道白豪的什麼秘密?”
木青已經自己問到這裡,曹槿也不再吞吞吐吐,直言不諱地提醒道“白豪這些年一直在鑽研內城的地下世界,他曾說過,朱雀城地底的這處火脈,已經越來越活躍,如果真正醒了過來,絕對是城毀人亡的結局。”
木青劍眉一揚,有些慍怒,難道現在這樣子還不是城毀人亡?
曹槿見木青有些莫名怒意,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整座朱雀城!現在你身後的這處鵬發現,相比起整座內城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白豪當初隻打算獻祭內城百姓,所以他模仿了前人的手筆,刻錄了一部分壓製陣法在其它位置。”
似乎是為了應和曹槿說的話,木青身後響起一道異常清晰的“哢嚓”聲。
他尋聲望去,原本與地麵差不多持平的岩流,又上升了不少,要知道原本這裡可是一個巨大的深坑。
但最吸引視線的還不是這個變化,隻見一道足有幾丈寬的地裂突兀地出現在了不遠處,此時甚至已經蔓延到了木青身下,正在他的注視下,不受控製地坍陷著伸向遠方。
伴隨著這道巨大的地裂,岩流就如同鮮血一般快速噴湧到空中,而在還沒有裂開的地底下,也爆黃豆般地響起了一連串的悶響。
就如同舊門爛樞般的艱澀咯吱聲。
曹槿立刻色變“木青公子,我先走了。”
“哎——”
木青抬頭看向曹槿,曹槿的背影在此時已經成為了遠方的一個小點。
木青心中的鬱悶簡直無法疏解。
就算知道了這內城都是火山口又如何,都已經要全麵爆發了,他還能力挽狂瀾地阻止嗎?
遠處,似乎擔心這麼一走了之,那什麼雷法秘術離自己越來越遠,曹槿一邊恢複,一邊喊道“這可真不怨我沒早點提醒你啊,我也是才想到這個的,畢竟之前就足夠猛了。”
“轟轟——”
大概是地下的火脈也嫌曹槿聒噪,這一瞬間就塌陷出了七八條巨大的裂縫,那些早已經推擠上來的岩流漫連在一起,廣闊的、黝黑的地麵就像是隨聲搖曳的波浪,在到達一處頂峰後,便洶湧著噴出了一道不下於城主府中央的岩漿之柱。
木青心知要想阻止內城全麵塌陷成煉獄,必須找到魔物,再不猶豫,握著鎮魔劍,一頭闖進了新出現的這一道岩流之中。
“嘿嘿,好膽。你不是新城主嗎?以後朱雀城都沒有了,我看你叫個屁的城主。”
魔物覺得自己重新占回了形勢的上風,故意譏嘲兩句,便依循著消化後的信息,衝向了更遠的地方。
……
內城與外城交接的區域。
當南門被推倒後,大量難民堆積在這邊,其間,還能看到一隊隊的親衛軍艱難地維持著秩序,疏散著民眾。
邢飛疲憊地走上一處閣樓,看到窗邊的兩道身影,輕輕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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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轉過身來,朝邢飛點點頭,視線便都落在了他身後的曹槿身上。
懷風花還沒有開口,曹槿就主動說道“放心,他很強,幾乎是壓著那怪物在打了,不過很可惜內城全麵淪陷已成定局,還是早作打算吧。”
邢飛看向懷風花“還是叫木青兄弟回來吧,他已經做了太多了。”
懷風花眉頭輕蹙“白豪的例子就在前麵,他大概是想著永絕後患,刑統領還是先疏散附近的百姓吧。”
現在在窗邊,隻需要輕輕抬頭,就能看到那沉浸著夜色的低矮的灰燼。
那是連成一片,已經蔓延過來的火山灰,她們說話間,這火山灰又蔓延出去了好遠。
幾人處在二樓,那些罵聲、哭聲、惶急聲,交織成了轟隆隆誰都聽不清的哀鳴,不斷地衝進窗內。
此時,根本就不需要人再站出來提醒民眾,靠近內城的那些地方,許多百姓惶急地離開了自己的家,秩序在這一刻,已經徹底崩壞。
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樣的情況還在繼續糟糕下去。
畢竟相比起親衛軍一直在守護的內城,外城的人口更多也更複雜,想要單靠親衛軍來維持住秩序,已經成了一種冰冷僵硬的妄想。
但即使知道是這樣,即使雙腿如灌鉛水,邢飛還是在領導著親衛軍,儘最大的努力,一點點地改變著混亂的秩序。
邢飛現在真是恨不得一個人分做八個人用,在懷風花提起之後,他語氣誠懇地勸兩女離開,再也得到拒絕後,也隻能無奈地離去。
房間內,曹槿看了看一臉凝肅的兩個女人,拱了拱手,便也默默離開。
“我有件事要去做。”
懷風花突然說道,她轉頭看著慕容靜蒼白的側臉“你彆讓大家擔心。”
慕容靜撇了撇嘴,側目問道“你要去做什麼?去幫木青?”
懷風花苦笑道“如果我真有這個能力,我早就去了。不過我答應過木青要看好你,在我走後,你可不能亂來。”
慕容靜一對好看的眉動了動,“我什麼時候亂來了?你有事就去吧,彆做傻事就行。”
懷風花目光輕動,看著一臉平靜的慕容靜,心裡輕輕一歎。
她可以以師長長輩的身份勸寧初芍藥,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勸王葉青,但不管用什麼身份,似乎都勸不動慕容靜,
所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很奇怪。
她們因為同一個人而關係漸近,此時又因為彼此的關心,相互約束著對方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