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林琅天沉默地看著地麵上發生的一切。
李青牛當初能被他收做弟子,天賦本就不差,是符合林家修行路子的木屬性靈體。
而李青牛最被他看好的一點就是性格,看似木訥遲緩,實則質樸篤實。
這樣的性格,或許會讓他在剛接觸修行時落後彆人,但卻也讓他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成長速度,往往是這樣的有著赤子之心的人,能夠把一件事情堅持到底。
想到這裡,林琅天心裡不由一歎。
在幼薇最後一次離開西山境時,李青牛便是氣盛了。
結果,這境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就算修行之人的性命要比普通之人長不少,但在人生正值精力充沛的青春,二十幾年的時光也是浪費不起的。
好在李青牛的武道境界雖然停步於第十境氣盛,卻並非真正意義上地停步不前。
他終究是走出了自己的武道。
地麵上,李青牛鬆開手,後退兩步。
他看著站起來的古言說道“我當年突破到氣盛時,曾問師父,‘氣盛’中的‘氣’到底是什麼。”
古言本來就要馬上拉開距離,聽到此話卻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李青牛說道“師父大概知道我理解能力不行,所以隻是告訴我,想明白自己為什麼出拳,就知道了氣從何處來。”
這個道理並不追求晦澀深奧,實在粗淺易懂得很。
古言本就看到了化凡的門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一邊向後拉開和李青牛的距離,一邊問道“知道了為什麼出拳,之後呢?如何氣盛?”
古言的語氣鄭重,如果李青牛從氣盛突破到歸真,便能擁有媲美化凡初期的實力,那麼李青牛的武道對於現在的他同樣有借鑒意義。
隻是,他沒有等到李青牛的回答。
古言臉色稍微有些難看地看向李青牛,微微一愣。
李青牛皺著眉站在原地,目光沒有焦距,似乎正在回憶著什麼。
那也應該是深秋,因為西山境最外圍的幾座山一到這時候就會染上層疊的紅,他跟在師妹後麵勸她回去,而師妹則仰著頭吹著落向頭頂的紅葉,每當她聽得不耐煩的時候,就會轉過身來,叉腰瞪著他說道“我不是有你保護嗎?”
可惜自己終究是沒能保護好師妹。
李青牛回過神來,臉上比往日生動幾分的表情也快速消散。
他看著古言,說道“在二十二年,我一直保護的是小師妹,如今,我保護的是師妹的女兒,我的氣盛充滿了遺憾,但從未後悔過,隻恨當初的敵人不可能再活過來。”
古言瞳孔微縮,快速後退。
李青牛消失了,他沒有捕捉到任何痕跡!
等到李青牛再次現身時,李青牛直接出現在古言的身側,隻見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拳轟向了古言的太陽穴。
如今近的距離,如此短的反應時間,古言從一開始便沒想著如何躲避,他周身縈繞著淡金色的血氣,住動迎向了李青牛的拳頭。
“砰——”
拳頭撞在太陽穴上,卻如同撞在金鐵之上。
李青牛這一拳沒能將拳勢累積到頂峰,古言受此一擊,借助力道試圖拉開和李青牛的距離。
但李青牛怎麼可能讓他得逞,他學著古言之前的攻擊方式,拳勢連綿如風,根本不給古言還手的機會,每一擊之間幾乎不存在間隙,還都落在了同一個位置。
就這樣,每當古言拉開距離快要擺開防禦之時,李青牛的攻擊便到了。
這落在其它人眼裡,簡直就是古言再無招架之力,在李青牛手上節節敗退。
劉葳蕤看到李青牛逆轉占上風,凝起的雙眉終於是舒展開一些。
這一幕正好被古慈看到,他不甘示弱地說道“古言早已經半隻腳踏入超凡,他若是使用禁術,勝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好像是為了應驗古慈說得話,當李青牛再次攻向古言時,古言悶哼一聲,豎起胳膊,終於是擋住了李青牛的攻擊。
而他周身縈繞的淡金色血氣也越來越多,整個人的氣息在瞬間變得晦澀起來。
李青牛心知有異,主動後退。
古言用手揉動著眉角,眯眼看著在不遠處站定的李青牛,沉默片刻開口道“脫凡境以下,我願意稱你一聲無敵,可惜你今日若是隻止步於此,便依然難逃一敗。”
古言說著,向前踏出半步。
一股浩瀚的氣息憑空而生,朝著他當頭墜下。
古言衣袍翻飛,原本停滯在脫凡巔峰的氣息開始出現鬆動,下一刻,一聲奇怪的顫鳴在現場每一個人心中響起。
古慈臉色最為生動,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古言,語氣複雜地說道“竟然能夠進入偽境。”
在他身邊的古元同樣看著古言,古元的眼神很明亮,雖然同是施展禁術,但古言召喚大巫降身後,身周環繞的氣息之中卻少了許多他之前那種晦澀難明的感覺。
若要進行一個準確地比較,那或許便是施展禁術後的古言更像他自己,而他施展禁術後更像那隔著曆史長河,帶著滄桑氣息的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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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身上的氣息擴散向四周,那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強大氣息震撼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古慈的話慕容靜她們也都聽到了。
即使是化凡偽境,也遠要比脫凡巔峰的人強大得多。
古言半閉著眼,安靜地體會著此刻正在體內流淌的力量,再看向李青牛時,那股外泄的強大氣息瞬間收斂。
他看著李青牛說道“我這是偽境,也正因為如此,接下來我極有可能控製不好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