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木槿皇宮。
靜穆的大殿內,幾縷青煙緩緩飄向前方,讓垂下的畫像朦朧了幾分。
白帝盤坐在一方潔白的蒲團上,看著大殿中央的那方大鼎,眼裡充滿了憤怒。
這是他木槿皇朝的太廟,後方殿壁上垂下的都是曆代皇帝的畫像,而大殿中央的那方大鼎正是開國皇帝熔鑄的那方定國之鼎。
千年時光過去,當年技藝熔鑄的大鼎放在今日並不算高大,也沒有多少巧奪天工的地方,甚至有些部分顯得有些古拙難看,但這與時代的審美不同,這方大鼎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需要去迎和這個時代的審美,因為它承載著木槿皇朝千百年的國祚。
而事實上,這方定國之鼎也一直恪守著它的使命,這麼多年來,從未讓木槿皇朝的國運走向一個不可控製的方向。
但是今日,這方大鼎有了裂隙!
白帝身上的氣息跌宕起伏,他的視線落在大鼎的一隻鼎足上便再沒有移開過,一條足有三尺長的裂隙幾乎從底部延伸到了鼎身。
大殿外有匆忙的腳步聲響起,等到殿門外停下後立刻有一道惶急的聲音響起“陛下,欽天監掌印求見!”
“進來吧。”
白帝麵無表情地說道。
欽天監掌印是一個滿頭銀發羽衣華麗的老者,他彎著腰進入大殿後,視線隻在白帝身上一掃,便落在了定國鼎上“啊!定國鼎……”
欽天監掌印渾身一顫,直接撲倒在地上。
大殿內的氣氛陡然降至冰點,欽天監掌印深知此時的失禮,但也顧不上那麼多,抬頭看著依舊紋絲不動的白衣背影,尖聲道“陛下,欽天監發現西南方向有大量氣運直接崩散,猜測、猜測……”
“你也看到了,現在不是猜測。”白帝出現在欽天監掌印身前,居高臨下地問道“遊掌印有什麼補救辦法沒有?”
欽天監掌印遊方看著麵前的赤腳,連忙把視線移向一邊,結果正好看到那隻有裂隙的鼎足,最後隻能閉上眼睛,沉聲道“陛下,這種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卑職有些話……”
白帝板著臉“起來吧,接下來你就算失言,我也算你無罪。”
遊方一臉苦相地站起來,又後退兩步,才說道“卑職雖然已經身居掌印多年,但也從未敢言對氣運一道了解透徹。這一次氣運直接崩散,已經與上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上一次西南方向的氣運雖然混沌難明,但還在我皇朝的版圖之內,但今日、但今日那一方氣運卻是直接崩散了。”
白帝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這說明什麼?”
遊方聲音低了一些“有兩種可能。一是西南方向大量死人,赤地千裡;二是那麼龐大的氣運沒有憑空消散。”
白帝道“變故是突然發生的,短時間赤地千裡的可能性很低,說說你第二種猜測。”
遊方臉色微緊,小心翼翼地說道“氣運是這世間最遵循因果的力量。卑職隻能猜測,那股龐大的氣運隻是脫離了皇朝的版圖,其實還留在原地,自成一脈,這也正好能夠解釋欽天監看到的是突然崩散的氣運,因為欽天監的立足點從來都是一國氣運。”
白帝眼底深處有濃鬱的殺意湧現,嚇得遊方突然噤聲,他不耐道“欽天監的動作不慢,有功無過,繼續說。”
遊方輕輕點頭,拿眼悄悄看著白帝說道“想要將一方氣運從皇朝版圖割據出去,必須滿足幾個條件。”
“第一,那個地方的人口必須足夠多,可以周而複始的磅礴氣運;第二,那個地方出現了可以割據的條件。”
白帝問道“割據的條件有哪些?如此做難道不會承受很大的因果?”
遊方揪著胡子,猶豫道“割據的條件有很多,天時地利人和,其實這個地方並不難確定,而做出這種竊據國運之事的人也必然會遭受天譴!”
白帝目光微動“天譴?”
遊方用力地點點頭,難掩激動地說道“除了西南方氣運的變動,欽天監還觀察到了天劫的氣息,想必做出此事之人已經形神俱滅。”
白帝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問道“你對前段時間的氣運動蕩有什麼想說的沒有?”
遊方表情一僵,抬眼看著白帝依舊沒有太多情緒展現的臉,謹慎地說道“那是一個變數。而一個變數隻是更多變數的開端。”
白帝眼神深邃地看著遊方。
遊方乾咽了一口口水,就在他覺得今日會死在這裡之時,白帝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道“你今天做得很好,欽天監理應發揮更大的作用,我打算把維護修繕太廟的事情也交給你來辦。”
遊方瞥了一眼鼎足上的裂隙,心裡一萬個拒絕,臉上卻還要表現得受寵若驚“謝陛下。”
打發掉遊方走後,白帝來到大殿的門前,看著殿外寬闊的廣場,突然說道“還記得小時候祖母講故事,她說太廟前方的這方廣場以前就是一方爛泥塘,但現在誰有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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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一道毫無情緒的聲音在白帝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