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舟在高天之上飛過，風雪被遠遠甩在身後。
木青坐在舟中，從離開無極劍宗起，便一直保持著思索的模樣。
孟章不是人族，修道至今從不曾考慮過體魄強度會影響修行進境，而木青一直以來又表現得太過妖異，以至於葉青羽等人也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覺得木青的表現符合曆史上出現的那些混沌體們的風采。
但方鈞知道他對劍道的態度，藏劍長老更是看出了他進境這麼快內心的迷茫。
混沌體抬高了他的修道底線，但極限在哪兒，卻要木青去一點點探索。
“現在沒人能成為你的師父。”孟章的聲音在他識海中緩緩響起，“但那個老頭的看法不錯。”
“我以前把你的修行比作往一個木桶裡加水，其實並不準確。”
木青對孟章這個說法記得很清楚。
如果把他看作一個裝滿水的木桶，那混沌之息就是木桶內的水，水麵的高度就是他現在的境界，而那一塊塊木板就是他掌握的天道之力。
孟章繼續說道“我以前覺得隻要將其它木板一並加高就能裝更多的水，但現在發現木板和水之間的關係，並不能真正代表你所掌握的力量與混沌之息之間的關係。”
“你對劍道的感悟增加時，混沌之息也在緩慢增長，若是放回之前的說法中，那就是你加高其中一塊木板時，水也在漲，這個時候水就會溢出來。”
木青若有所思。
他一直清楚他這種修行方式越到後麵越難在境界上精進，特彆是在化凡巔峰時，彆人可以以一種力量問道破境，他卻因為修行了其它天道之力受到極大的束縛，但要使幾種天道之力以齊頭並進的方式破境更難。
“淵走的是萬法皆可為劍的修行之路，你同樣可以如此選擇。”
木青搖了搖頭，問道“如果水可以質變壓縮，不就不會溢出水桶了嗎？”
孟章答道“那就需要提高木桶的整體強度，這也就是他們提醒你要提高體魄的原因。”
“但真這樣選擇，你就必需清楚有兩個問題將會一直伴隨著你的修行。”
“第一，你得自己探索令混沌之息質變的辦法，第二，你得時刻不停地尋求提升體魄的強度。”
“我傳授給你的“吞雲鬱氣”是以雷霆淬煉體魄的秘術，練至大成時的體魄比一般法寶還要堅硬，但這依舊無法滿足你這種獨一無二的修行方式。”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建議。你最早接觸的那門修行之法雖然粗陋淺顯，但暗合修羅之意，再配合食氣之法煉化血氣，或許可以修煉出修羅之氣淬煉肉身。”
木青皺眉“你的意思是去殺人，再煉化他們的血氣修行？”
“這樣當然可以，不過我清楚你不會這麼去做。最適合你的辦法就是找一處血氣旺盛之地修煉出修羅之氣，但修羅之道本就帶著殺伐意，你若隻是煉化血氣，想要修煉出修羅之氣要困難許多。”
“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
劍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木青起身看向前方，隱約能見到連綿起伏的黛影。
“距離神秀山還有三百裡。”
一直操控劍舟的古映荷主動出聲提醒，問道“要過境西山境，還是繞一點路？”
劍舟上除了朱雀城的人，還有三仙島和道宗的人，木青說道“繞一點路吧。”
溪川說道“恐怕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
“哦？”
木青得到溪川指引，這才發現了下方的一處眼線，微微皺眉，林家會把人安插到這麼遠的位置，恐怕是特意在等著他。
與去無極劍宗相比，現在的劍舟上雖然少了方鈞，但多了道宗的折岩，而古映荷也已經破境，林家想要留下他們幾乎沒有可能。
木青乾脆親手操控起劍舟，直奔春神山的方向而去。
地麵的眼線發現他的動靜後也不再隱藏，連忙往回傳信，劍舟到達春神山關外那片平原上空時，已經有兩道木青熟悉的身影等在空中。
“木城主。”
林峰和林向穹向前飛來，停在三丈外，神色緊繃。
木青聽到稱呼，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停下劍舟，問道“你們特意在這裡等我？”
“是。”林峰似乎想提醒木青什麼，但卻沒有機會，隻能直勾勾地盯著木青，正色道“我們奉家主之命，特意等在此地，想向木城主討要一物。”
林向穹雙手捧著一枚玉牌朝木青靠近。
木青看向林向穹，林向穹連忙停下，解釋道“這是一枚儲物玉牌，裡麵有一些寶物在西山境也稱得上珍稀。”
木青此時才開口問道“林家主想從我這裡要走什麼？”
林峰不自在地笑道“家主希望木城主能把林罡長老的元神還給林家。”
木青麵無表情地盯著林峰。
林峰二人體內的禁製還在。
林琅天知道這一點，恐怕林同和也知道。
但現在林家還讓兩人出麵和他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