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血雲越積越多,巫山的震動也越發激烈。
紅袍神使被一位女子攔了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這麵具上的貪欲太重,會讓你走上不歸之路。”女子說道。
紅袍神使沉默良久,說道“隻要能夠達到目的,過程並不重要。”
“那你可知,借予你力量的這位最是貪婪,你們最終都會被貪婪吞噬,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後土娘娘。”
紅袍神使雖然知道對方不過是一道降臨的意識,依舊願意給予尊重,“您的威望不隻是在巫族,隻要知道遠古末期那些密辛的人都知道你恩澤萬靈,是你避免了一場毀滅天地的大戰。但哪怕是你,也保護不了自己的族裔,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你還不夠強。”
“如果你再進半步,成為劍聖那樣的存在,現在的古家也不用你如此保護。”
後土很平靜,說道“在我眼裡,巫與擁有智慧的萬靈一樣,沒有親疏之分。我攔下你,是因為你要做的事。”
紅袍神使動容,認真道“我們現在就離開古家。”
後土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一道浩然純正的氣息鎖定了紅袍神使。
紅袍神使不敢有任何小覷,拿出吞天碗,血液在碗中快速旋轉,一道道紅線從碗中飛出,落到紅袍神使的麵具上。
不過瞬息,麵具上的符文就詭異地蠕動起來,擁有了一張詭異的多目獸麵。
“轟——”
後土厭惡地朝前一指。
地麵破開,泥土化作一道道帶著符文的黃色鎖鏈衝向紅袍神使。
紅袍神使此時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同,冷哼一聲,紅袍飛揚,一圈圈血色漣漪蕩漾開來,將鎖鏈統統攪碎。
邪惡氣息肆虐開來,再次衝出地底的鎖鏈竟然強了數倍,直接將紅袍四肢鎖住。
後土雙手相合,垂目低語“鎮。”
吞天碗突然飛到紅袍頭頂,將碗中積蓄的血液傾倒在了紅袍的麵具上,麵具飲血,在紅袍悶哼聲中,其上那張多目獸臉更加鮮活,扭動著便要脫離麵具。
後土再吐出一字“誅!”
“誅”字一出,後土的身影都單薄了許多,紅袍所立之地突然分開,一隻漆黑龐大的利爪從地底探出,直奔紅袍。
恐怖的威壓讓紅袍凝聚不出一絲對抗的力氣,後土的這種手段已經脫離聖王境的範疇。
“嚎!”
一聲尖銳的吼叫聲響起,那張多目獸臉終於脫離麵具,張開血盆大嘴朝利爪要去。
這一刻的衝突明明顯得無比的原始,但落在紅袍的眼中,就隻剩下無數道恐怖力量的對轟,瞬間使其道心震動,七竅流血。
“嘩啦啦。”
吞天碗傾倒的血液越來越多,甚至直接彙聚向了那張多目獸臉,局麵開始倒向紅袍這一邊。
但再持續下去,紅袍會直接死在這裡,所謂的勝利也成了笑話。
突然,黑袍三人直接出現在後土身上,一柄柄飛劍呼嘯而出,瞬間洞穿了後土這具意識之身。
紅袍的壓力大減,強行掙脫束縛,催動吞天碗飛到了後土頭頂。
血色彌漫,率先遭重的卻是趕來支援的黑袍三人,他們齊齊慘叫一聲,三張多目獸臉從他們的麵具上飛出,撲咬向後土。
後土被四人圍攻,又被吞天碗鎮壓,再也沒辦法改變什麼
……
混亂中,最先爆發衝突的地方反倒顯得平靜。
古天拖著重傷的軀體終於爬到了黑玉台旁,卻怎麼也站起不來,隻能靠著黑玉台,努力伸長脖子往台上的古凝春望去。
事出突然,九天息壤並沒有被紅袍那些人取走,依舊在守護著古凝春僅存的生機,這讓古天鬆了一口氣。
但他很快就驚覺起來,抬頭望向古元。
“你……到底要做什麼?”
古元背對著寒玉台,望著天上湧動不休的血雲,回答道“當然是除掉他們。”
古天痛苦地閉上眼睛,“你做不到,你隻會毀了古家最後複起的希望。”
“複起的希望。”古元轉過身看著古天,“你說的是指你藏下來的幾滴祖巫精血?”
“隻要禁地血池還在,靠著這幾滴祖巫精血,古家至少還有……”
“夠了!”
古元粗暴地打斷了古天,收回視線,說道“那些裝神弄鬼的家夥是你帶回來的,禁地血池也是你帶他們去的,甚至他們取走一半精血時你還在在場,現在你跟我說是我毀了古家?”
古天張了張嘴。
古元隻覺得胸口內有一團沸騰的火,繼續說道“你既想要救母親,卻又在什麼事情都想多留一份餘地,我寧願聽到你說哪怕犧牲掉整個古家,包括我,也要救醒母親,也不想再聽到這些狗屁不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