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而那靖王府的勢力足夠讓鬼也抖上三抖。
民不與官鬥,何況是王府。
隻是,段韶華暗暗仍覺不服。
……
靖王府高額大掛,點字成金。府內仆役成群,忙碌如常。
西內院靜謐依舊,在數名奴仆的眼皮下就見嚴管家親自捧著錦盒進入內閣,笑臉高擺。
很快,諂媚的討好聲響起。
“塵主子您快看看,這根,這須,這都成人形了,多罕見啊!這可是王爺親自為您尋來的,也就塵主子您有這福分,其他人可是盼都盼不來的。”
接著又是一通的奉承打屁,無不乎是誇這千年人參是多麼罕見,多麼珍貴。王爺又是如何費心,如何重視,那顆心可比天上明月,隻照著他塵主子一人。
要說嚴管家這副口才那是一等一的好,可唯獨遇上了這塵主子就不行了。這次又是他一個人自唱自和,唾沫橫飛的說了小半個時辰。說的喉嚨也乾了,嘴皮也累了,可看塌上那人就是一星半點的反應也沒有,隻撚了一杯茶輕飲,半天也不看他一眼。
嚴總管也沒轍了,隻能站在原地,呐呐著,“塵主子您看?”但卻在心裡咕噥怎麼攤上這差事。
直等了好半響,終於聽得軟塌上有動靜了,嚴總管一喜,下一刻卻聽得那清鈴之聲道“拿下去吧。”
得,嚴總管心下咯噔,又是這一句。
“塵主子彆啊。”嚴總管憶起靖王爺的可怕,趕忙湊上錦盒道“塵主子您看看,這可是長白山的千年人參,百草之王。您掂掂這分量,這成色,就是宮裡也不定有這樣的珍品,王爺他……”
嚴總管不死心的喋喋不休,沒聽到他塵主子不耐的輕啐。
“小四子,你去。”
嚴總管利馬住了口,卻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一直站在軟塌旁的那叫小四子的仆人走了過來,一雙寬厚手掌,高大身形一擺,嚴總管頓時就傻了眼。
接著夾著一道猛風而來,嚴總管嚇的就要跑,但有人的速度比他還快。直接捉了他的腰,掖了他腋下,嘩啦一聲扔出房去。
“娘咧!”嚴總管叫苦不迭,哭爹罵娘了一聲後狠狠摔了在地。
那刻了流卷雲紋的錦盒骨碌碌的一滾,滾到了金絲繡銀絲繞,龍騰紫雲的一雙靴子下。
嚴總管一看,這次可是罵不出聲了,就著趴的姿勢又跪好,忍著身上的痛顫聲道“王爺。”
靜了一刻,上頭說了句“起來”,但嚴總管依是不敢動,結結巴巴道“奴才知罪。”
“知罪。”聽得王爺似乎是擒了一絲冷笑,“起來。”
嚴總管趕緊的撿了人參,這才硬著頭皮起身。
稍稍後退了幾步,連頭也不敢抬,隻等著王爺一句話的事。
這便是靖王爺,裴靖。
而後冷冷一句,“既然不要,那就丟去喂狗。”
“喂狗。”嚴總管可勁心疼,這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的,就算那位主不要也不用扔了吧,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他還沒惋惜夠,又是一陣勁風,那要命的王爺就擦了他的肩而過,害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那腳步聲消失好遠,嚴總管才捧了那錦盒。早已是心思亂繞,就這麼扔了,可惜可惜。
裴靖離了那西內院,不過數步就有小廝朝他跑來。細一思量,裴靖心已明目。
“王爺。”那小廝忙打了個千,“信公子來了。”
果然是他,裴靖蹙眉,一思道“準備馬車。”
“是。”小廝應下,立刻忙開了。
……
迎著那滿院金光,信若元半闔著眼,搖的手中的折扇秫秫。
一雙勾人桃花眼,眉宇修長,發黑如墨,真道是淑人君子。精巧麵容稍往人前一望,隻見一丫鬟立刻臉紅低頭。
信若元仰首大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魅力。
笑罷,一聲幽幽道“若還這般沒規矩,就先滾出府去。”
花架下倏地走出一個人來,身形精壯,相貌端正肅然,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
信若元斂了笑意,不端不正的作了個揖,“草民拜見靖王爺。”
裴靖看也不看,徑自往石凳一坐,“來的倒是時候。”
“聽說你送了一支千年人參給青塵,我自然要來觀摩一番。”信若元搖著桃花蕩漾的折扇道“我猜想青塵定是給扔出了房,不如轉送了我,如此稀物也能賣個好價錢。”
“果然是無商不奸。”裴靖被人揭了底也不見怒,隻諷刺一笑,“可惜來的晚,已經進了狗嘴裡了。”
明知會是這個答案,信若元依作無事,一扇送清風,“可惜,上好的珍奇到了你這個不懂風情的王爺手裡就是糟蹋。”他歎惋片刻,裴靖隻冷笑不語。
隻是這惋惜又去了快,信若元一眨他的桃花眼,引春情無數,“雪宇樓裡來了個好琴師,不如王爺陪草民一觀。”
靖王爺不點頭也不搖頭,但他事先早叫人準備馬車,既知這一刻又怎會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