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華迫不及待的衝出了那滿是噩夢的房間,跨過朱紅色門檻,明媚春光一瞬間都打在了他的臉上,伴著和煦春風,杏花疏影,若非全身上下的疼痛還在段韶華真想駐足一觀。
兩名丫鬟很快追了上來,一左一右的圍在段韶華身邊,臉上儘顯急色,“公子這是怎麼了,王爺說很快就會來看公子,公子還是先休息的好。”
段韶華的臉早已慘白,聽得這句話更加不可能再留一刻,這時候終於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彆,頗為蠻橫的推了二人就要走。
內心焦急萬分,腳下又虛浮無比。段韶華隱約記得來時的路,但就是覺得頭重腳輕,怎麼都走不到前頭。
身後的兩名丫鬟看著也是無措,思慮下正打算把這裡的情況稟告給嚴總管,隻是見到前方人影,驀然頓止,慌慌忙忙的跪下請安。
裴靖自身本就是不容忽視的存在,他這樣堂而皇之的走來段韶華自然是看到了,當下唯覺得眼前更加模糊了,極力要將其忽視過去。
“這麼一早想去哪裡!”沐浴後的裴靖一身清爽,一把遏住欲離開之人。
避免不了的觸碰隻能是不適,段韶華連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定下心神,他努力從裴靖的桎梏中抽身,“請王爺開恩,讓草民回家。”
“回家!”裴靖舒了笑,將段韶華從頭到腳的看了一眼,反故意貼近他曖昧道“竟然這麼快就能下床了。”
胸口似被利爪給抓了一道,他話裡的意思段韶華又怎會不明白。
隻看眼前的靖王爺,五官英挺,劍眉星目,眸光深邃如古井,眉宇中是難掩的英雄氣概,上好的皮相加上舉手投足間的貴氣,怎麼看都與那下作的勾當觸不到邊,可偏偏……
段韶華在心中冷笑,所謂人不可貌相,他真的見識了個透徹。
又一次回想昨夜所受的侮辱,如今又對著他本人,努力平複的情緒又如怒江巨浪,竟是怎麼都止不住了。
“靖王爺!”段韶華倏地拔高了聲音,雙牙狠咬,瞪著裴靖的眸子似要噴出一把火來。
裴靖本來還笑盈盈的,這一下卻是愣住了。
站在權利場上這麼多年,他從來都知想除去他的人不在少數。有光明正大的不屑,也有表麵奉承背地裡卻又參你一本,裴靖自認早就看清了這些官場之爭。無論是誰,卻是頭一次有人敢拿這種目光看他,無論哪一寸都是徹底的憎恨,毫不掩飾的憤怒。
恍惚間,又想起那日在雪宇樓的美好。全身無一不處的靜若處子之態,哪來的這般強硬。
裴靖眨了眨眼,同時伸了一隻手過去捏住他的下巴,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段韶華本來就對他防備頗深,裴靖的這一個動作等於是點燃了段韶華心中堆積的全部炸藥,隻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在裴靖靠過來的時候雙拳就已緊緊捏住,這一次段韶華對準他的臉,使儘全身力氣一拳揍下。
料定他手無寸鐵又無力,裴靖是萬萬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何況他內心正忙著審視,直到拳頭著麵才終於反應過來。
這一拳雖拚了全力,隻是段韶華畢竟受了一夜苦楚,如今真的打下去了,對裴靖來說隻是針紮那麼似的一痛,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震驚下,裴靖被這拳打的後退了一步。疼痛倒是不多,卻實在讓他怒火中燒。
“你好大的膽子。”裴靖扭臉對他,哪知道他還沒說出下一句,段韶華再度怒氣衝衝的撲了上去。
有一就有二,那一拳打的解氣,揮出後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從精神到身體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教訓這個人麵獸心的靖王爺。
段韶華發了瘋般的隻為出氣,拳頭如雨點般密集落下,鉚足了勁隻為把裴靖揍趴下。
段韶華沒學過一招半式的武功,此刻全憑著一股怨氣在支撐,慣於撫琴的手全成了雜亂無章的拳,傷害能力且不說,至少能讓對方一時無力招架。
此刻裴靖就是這種感覺,他被段韶華撲的倒在了地上,一句話都來不及說,隻能一阻擋那拳頭。
抓住了左手,右手又揮了上來。摜住他的胳膊,不想連牙也湊了上來。裴靖哪遇過這架勢,隻是沒想到段韶華看起來斯文有理,發起瘋來卻是這樣的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