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華!
月華層霧,高掛的銀盤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中讓人看不清的美更添了誘人之惑。
段韶華已經忘了是如何走出浴池的,兩腿打顫中隻是好笑,經此清洗還能見人已經奇跡,隻是他現在這副嘴臉,若王爺看了還能下得去手?
已經將身體中積存的力氣全都拿了出來,隻是這一步一步就如踩著尖刀一般。再走幾步就到了靖王爺的房間,再過幾刻就要以男寵的身份被他帶上床……明知如此,腳下卻不能停。
乾脆垂了頭去,一意看著腳下的拚接的嚴絲合縫的磚路,以直覺一塊一塊的數過去。
恍惚中好似數到了三十個磚塊,耳聽前頭的腳步聲終於停了下來。
漠然停止,段韶華喉中動了動,抬了頭一看,眼中隻剩屋簷上那兩盞明豔的火紅大燈籠。
小四子回頭深深看了段韶華一眼,還沒等段韶華弄清楚那個眼神的意思他已經抽身離開,叩了門,待人通報後進門而入。
時光仿如被定格,段韶華撐著發軟的兩腿站在門外等候。旁人隻看他身形筆直,麵帶憂色,月光柔和的一層浮著,越看越要透明消失了一般。
隻看他不說話的模樣,模糊了夜色的月下,那抹身影仿佛是以筆墨勾勒,以畫紙相印,叫人移不開眼睛。
小四子已經從房中走了出來。態度恭敬的走到了段韶華身邊,高聲道“段公子,王爺請你進去。”
折騰了半天的清洗,現下就等著這一刻了。
段韶華猛喘了一口給自己打氣,緊攏著十指隨那燭光走去。
不安的朝後看了一眼,隻有東兒還站在那等著,見段韶華看她也不由露出一笑,含了幾分寧靜美好之意。
心下一苦,在他人眼裡能為王爺侍寢就是榮幸,他一意拒絕,隻怕彆人還當他是不知好歹,恃寵生嬌。
隻看房中燭光豔豔,段韶華緩步而去,剛一進屋就聞了一股暖風撲麵而來,夾帶了多少浮躁的香氣。
細看了四周還與那日無恙,似乎連角落裡還藏著當日的懼意。
屋中無人,不過段韶華清楚並不是眼前的無人。那位靖王爺說不定就在某處。
“靖王爺。”段韶華站在原地喊了一聲,依是無人回應。
望進那層帷幔,段韶華足尖一動,難道要他進去。
已經走到這來了,總要走去那張床。
這次他寧願自己走進去,免得被拉被抗,落得滿身是傷。
平了步,定了神。走上前掀開那帷幔,滿以為的平靜之下看了那烏木大床,頓時又慌亂起來。
心裡本來就紮著刺,這一看更覺疼的緊,手心一鬆已在自覺中向後退去。
哪容得他亂跑,不過剛退後腰間卻是一緊,已被人從後抱了個結實。
“誰?”段韶華忽驚,但很快又收了聲。還能是誰!
那個聲音還是響了起來,“怎麼不進去,本王今夜可都在等你了。”
這話是貼著段韶華的耳邊說的,溫熱的氣息都噴進了耳蝸,攪到人心不安。
段韶華哆嗦著唇,他清楚的感覺到裴靖的手鑽進了外袍,正四下遊走。
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豎了起來,骨頭都好似僵在了肉裡,對那個人的觸碰噤若寒蟬。
裴靖也不知是滿意還是反感,隻聽他在耳邊嗤笑了一聲,隨後攬著段韶華的腰稍一用力就將他抱了起來。
那一刻段韶華緊閉了眼,懸空的感覺讓他很不舒適,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裴靖。
心想肯定是要回到床上去,但稍後身體又被放下,隻讓他站好。
難道王爺準備大發慈悲,段韶華著疑惑著睜開眼,正對了一抹笑。
笑中帶著邪佞,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放他一馬的樣子。
段韶華一手成拳作防備,儘量將懼怕,不悅這兩種表情穩在了腹中,不讓它們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佯裝的再好,在裴靖的手撫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還是破了功。
他禁不住一顫,睜大眼睛看去,卻看裴靖大手竟亮出一根麻繩,瀟灑一甩就將粗長麻繩甩上房梁。
“你!”段韶華萬分不解,語氣有些凝滯,“王爺是準備吊死我?”
“怎麼會!”好笑過後,裴靖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歪著頭在段韶華臉上親了兩下,“本王好不容易將你弄進府來,怎麼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