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攏了寢衣大步走向了桌邊坐下,端了一盞茶痛快而喝,饒富興味的看著幾步之遙的段韶華。
已然暈過去的他垂著頭,被懸吊的身體依然緊緊繃著。雖然那身體上已經是青紫交錯,但仍不掩其肌理細膩,骨肉均勻。最令裴靖看好的兩條腿更是光潔筆直,豐姿儘展。暗想,總之一天會讓那雙腿緊扣在自己腰間。
正覬覦著,卻聽得一聲細吟,目不轉睛中的身體好似動了動,確有清醒的預兆。
他醒了就好,將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梨花木的桌子上,淡著聲道“可算醒了。”
段韶華寧願昏迷,意識剛一恢複,第一感覺的就是無邊的灼熱。
喉間乾燥著,段韶華費力睜開眼,才不安的動了動頓時就是一股激痛。
適才憶起昏迷前的瘋狂之事,又是一陣氣血上湧。勉強定了神才發現自己依然保持這羞恥的姿勢,而始作俑者竟還好端端的坐在他麵前飲茶。
段韶華怎曉得一睜開眼又要看到他,頓時也隻能偏過頭,不想卻又牽扯了脖頸間的傷口,一動就是疼痛難忍。
輕細的嘶聲還是傳到了裴靖耳中,那由自己咬出的傷口再次暴露在他眼中。隻看深紅齒印,血色皮肉正外翻,印在眼中異常可怖。
恍惚間才想原來自己當時下了那麼大的力道,隻恨不能咬死他了吧。
冷眼瞧他,幾個時辰前還白玉似的一個人,現下已經憔悴成了這副模樣。
心思一動,裴靖起了身走向他,靠的近了才聞他異常辛苦的呼吸。
這個人的氣息是這樣的濃重,段韶華知道他站在自己麵前,第一反應的是懼怕。本想緊閉了眼去,不料裴靖故技重施,下頜一緊,又被逼了看他。
裴靖輕慢的摩挲著手中的完好,“何苦自討苦吃,若乖覺些,本王又怎舍得為難你。”
聽得這話,渾沌的大腦卻開始清晰了,段韶華怒極反笑,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裴靖怎會忽視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隻覺異常刺目,手上不由又加了力。
看他雙目微闔,不明情緒下的睫毛輕顫,隱在燭光在的臉昏黃不明。裴靖心內一動,明知不可能還是道“你便是求饒一句,本王還可考慮放過你。”
已經全身是傷,便是再加一道也無妨。段韶華看著眼前俊顏,越覺得他太符合“人麵獸心”這個詞。
“王爺是不是一向都喜歡強人所難!”自破鑼似的嗓間說出這句話,直讓裴靖一愣。
裴靖的臉色一瞬晦澀不明,隻是這次卻說不出是怒是喜,燭光印襯著滿屋的流光華采,奢靡寶器,但在段韶華這句話前卻是全失了光彩。
頃刻冷笑了一聲,“若你今天能坐在本王的位置上,你自然也有能力去強迫他人。”
一切皆由命,他是市井草民,即使落得今日下場,似乎也隻有認命二字。
看他眼中漸漸失了原先光彩,裴靖焉有得意,又看了看他被吊的烏紫的手腕,突然道“將你就這樣吊上一夜,你說這雙手以後還能否撫琴?”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段韶華心頭重重紮了一記,他倏地睜大了眼,似有詫異,已露了怯色。
裴靖是知道的,但卻輕移腳步轉了身去,慢慢悠悠,“本王實在好奇,那就等明天一早看看。”
他說完之後竟當真不管不顧的扔了段韶華而去,隻看燭火在他身後慢慢的形成一道弧影,異常無情。
裴靖放了狠話,也將將離開,腳下雖不停卻異常慢騰。背對著那人一直走到了門邊,到底卻沒聽到求饒之言。
頓時也狠了心,直接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