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老友相見,哪怕驕陽似火,段韶華還是對著雪宇樓這三個大字牌匾看了一陣。或是一座高樓,或是他日後之路。
微微挪動了一動,滿盛的期待卻消了一塊。摻了忐忑,摻了擔憂,更多是對接下來的不確定。
世人看之斷袖者不必明說,而他流出去的身份可是比斷袖還要低上一層。
之前是告訴自己做了準備,臨到此時,又隻能止步了。
存了顧忌,躊躇不前,這些也都落在了小廝眼裡。
“公子。”小廝主動走了上去,很是熟練的說道“公子不必擔心,公子此次是奉了王爺的話出府的。就算掌櫃,那也不敢對公子甩臉子。”
此話也不知算不算定心丸,段韶華聽仔細了,心卻未仔細起來。
隻有一事想的透徹,過不了這關,那等到半年後還怎麼再求生存。就是把臉皮扔了,那樣子可能簡單許多。
經了這種種思慮,倒是把身上的疼痛給忽略了不少,再抬了步,酸疼感一帶而過。
等兩隻腳都跨進了雪宇樓大堂,段韶華幾是立刻又低了頭,頗為懊惱著。到底是想想容易,做起來難。
懸著尷尬無法主動,但正如小廝所說,靖王府這三字好比金字招牌。根本不用等段韶華開口,那廂掌櫃已經是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他不再以名字相稱,如小廝一樣規矩的喊了聲,“段公子。”
“多不不見,段公子是越發的精神了。”
精神,段韶華梗塞,他這一臉的明顯精氣不足,卻是精神。
掌櫃要討好的不是他,而是裴靖。隻是沒了靖王爺,他當真什麼都不是了嗎?
賴著他的恩賜,好似還能滋潤一段時間。
他忙複了笑容,翻了往日,與掌櫃好好寒暄了一陣。
短短幾句話,段韶華已經練到把臉皮撕了一層,其他不談,能賺得銀子做日後生活之用才是頭等大事。
最後還是依了往日的慣例,段韶華在二樓雅間。一道屏風,一片之隔,一是等著客人上來,二是他也想休息休息。
刺以四美的蘇繡屏風就在他前麵靜靜擺著,美人芙蓉麵,意態濃遠真。段韶華看了不下十次,也就這會感覺太似真實。
雲裡霧裡,除了疼痛,這才是現實之美,度日之姿。這才是他所熟悉的生活。
終剩他一人,段韶華終於笑了出來,指尖捏著指尖,這樣的放鬆才叫自由。喜著,什麼疼痛,什麼王爺,便是統統拋到腦後去了。
還沒有客人上來,興致卻是滿滿,他乾脆擺了琴自己彈上一曲。
忘卻了滿身的疼痛,忽略了裴靖之言,十指撫於琴弦,按弦彈音,幾個急音連連跳出。
風雨欲來之勢,磅礴浩大之聲,撫儘心中所舒,正是一曲風雷引。
全曲的欲罷不能之勢,但也的確短暫。段韶華隻看著指尖跳躍,一按一彈,都是他心中未能表達的。
琴音是迅疾,隻是人卻不似那樣豪爽。精簡一曲,也是段韶華之前從未撫過的激烈。
琴音散,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忽的,越過屏風而來,幾下擊掌聲異常清晰的鑽進耳中。
段韶華心神全收,都被那擊掌聲吸引了去。他真想站起身查看,卻已有人先他一步,跨過屏風而來。
來人卻是一位麵生男子,長身淡麵,無甚特彆。
此地迎來客往,不稍說,這定是來雪宇樓聽琴之人。
段韶華忙是起身,“這位公子……”
“琴彈的不錯。”那人率先開口,第一句就是誇獎,隨後才道“我姓餘,其他的話不必再講,你再為我多彈幾曲即可。”
果然是聽琴之人,那就是來了生意。
萬不想如此順利,看這位餘公子穿著也是不凡,從他身上賺個幾兩銀子應該不是問題。
這一想,段韶華更是卯足了勁,疲累疼痛都忘了乾淨。
重操舊業的第一天,段韶華可說是幸運。一整天,直到回王府之前,他所見到的也隻有那餘姓公子一人而已。
臨走時,聽他言語中的透露,明日還會來此。
這等好事,段韶華可叫喜不自勝。直至回王府的路上,麵上的笑意還在。
到了夜間陪宿,他這副狀態倒是讓裴靖略略吃驚。看著無甚精神,卻還能堅持到現在。
看著靖王爺似乎是起了憐憫之心,這一夜中竟是未加折騰,更多的時候隻是搭在他身上,東一句西一句扯著。
有些話可以忽悠過去,有些話卻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二人一來一句,半天下來真是將段韶華防的打顫。
心裡頭更是下了狠決心,連話也說不清楚的地方,留來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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