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錢,拱手就告辭了。
這時回到家中的方今,已經在方母的照顧下躺下了。
家中時備著補神益腦的藥,拿了就去煎,見方爹回來,又問什麼情況。
方爹說道“倒是沒什麼,這次是發病,又受了驚嚇,得養養。”
又遞了一包藥給她,說一起煎。
方母轉身就去了。
……
小溪村外三千裡,崇顯觀。
相傳是得了仙跡的先人創立的,以訛傳訛不知真假。
倒無人信山野之地的破落小道館。
但崇顯觀時至今日,傳承了幾年確實不可考了。
隻知道已經很久了,是師祖的師祖傳下來的。
傳到道竹觀主這一代已經沒落不堪。
穿戴傳統道門服飾,道袍有些複古裝扮的光頭道人,往道觀裡趕去。
他是崇顯觀僅剩的三個道人之一的聞微道人。
平時主要管的是觀中的吃食,其他啥也不管,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管的。
這道觀裡哪哪兒都破,刮風漏風,下雨漏雨。
已經沒人願意來這破落道觀修道了,隻剩了三個活人。
正值太陽初升,是道觀做早課的時間。
剛過圍門,聞微就看見行色匆匆的問淵師弟。
“問淵師弟,走這麼急做什麼?”
“剛才山下村民送了些吃的來,說是要感謝師弟前日做的祈福法事。”
看問淵師弟神情不對,遂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聽皺著眉的問淵說。
“道竹師兄大喊大叫的叫我過去……”
聽到問淵說話,聞微道人也不由的皺起眉來。
手中正要遞給師弟的籃子也僵在了那裡。
道竹觀主是沉穩的性子,沒聽過在觀中是大喊大叫的。
道觀已經破敗不堪,主殿副殿就隔了一堵牆,敲敲牆就能聽得見。
不必大喊大叫,如此確實是不正常。
二人一起往主殿趕去,一人背著手,一人提著提著籃子,步履匆匆。
崇顯觀是一個小道觀,除了一座主殿和兩座副殿,就隻剩門前待客的門房和道觀道人居住的一排平房了。
道竹平常也是和兩位師弟一起住的,就是在月餘之前,突然就住到了主殿後堂去了。
具體是什麼原因不清楚,除了道竹近日皺起的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過外,就隻剩下歎息了。
可見心情沮喪。
問淵、聞微二人來到主殿門口,徑直走了進去。
“道竹師兄,發生了何事?”
師兄弟二人看向外貌蒼老,頭生縷縷白發,已有耄耋年紀的道竹師兄,急切的問道。
見師兄一時不答,又緊接著問道“難道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
道竹剛剛還想說什麼的,可看到二人的到來,又歎了口氣坐下了。
等待良久,才開口。
“老道月餘前,心血來潮,一入主殿看見祖師像隱隱又光華流轉,不知是為何。於是我卜了一卦,卜得的是下簽,卦象顯示,是夕陽西落之局啊。”
一聽這話,問淵、聞微師兄弟明白了。
胸口就像是什麼東西堵著,怎麼也說不出來。
是啊,道觀已破敗,隻餘下了他們三人。
問淵是老觀主下山收來的師弟,其實那時候隻他老人家一人。
收是師弟還是徒弟也不緊要,主要還是想找一個傳繼道統的人。
而聞微道人原本是山下山村的村民,常常給道觀送些飯菜,久而久之就住在了道觀。
山下山村貧瘠,二十大幾的人也還未娶,就索性一個人過了,於是就成了今天的局麵。
繼而又聽道竹說。
“那日後我每五日卜一卦,直至五日前,卜到的成了下下簽!於是我拿著道觀傳承的石板,入主殿想溝通祖師像,沒想到真的有了回應,耳中隻聽到了‘使命終結’四字。”
道竹凝視著兩位師弟,他們也盯著道竹,良久才聽問淵說。
“崇顯觀,將何去何從?”
聽到這,道竹好似鬆了一口氣,知道師弟聽明白了自己的話。
“看崇顯觀今日這境況,想重振道觀是不行了。既然是祖師發話,我們也就順其自然吧。”
“今日過後,師弟你們就下山去,是娶妻生子也好或是雲遊天下也好,都隨你們。”
“問淵師弟,走時將石板帶著,找一弟子傳了道統,這也就是我崇顯觀最後的事了。”
道竹說完,就往前一揮手,從竹籃中引來一杯米酒,對著師弟們一禮,“道途久遠,且行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