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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祐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就閃身進入了蔣義家中。魏然跟梁源和張重之不同,他道術超群,從進入這個單元門開始就覺得這棟樓似乎被一股邪氣籠罩著,可又探尋不到邪氣的源頭,隻得先進門再說。
才幾天沒見,蔣義看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之前他身上的衣褲雖然看得出來都很舊,卻都洗得很乾淨,整個人還是得體的,然而現在身上的衣服還是餘祐微上次來時的那套,衣襟上滿是油汙和各種看不出是什麼的汙漬,臉上的胡茬也長得很長,頭發蓬亂,儼然一副邋遢大漢的模樣。
「坐吧。」跟電話裡的高亢激昂不同,蔣義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似乎剛剛那個電話已經把他全部的力量都用光了。
餘祐微還在東張西望的尋找那隻黑貓,蔣義似乎發現了她的動作,歎了口氣,「那隻貓上午從家裡跑出去了。」
「啊……」餘祐微咬了下嘴唇,心中有些不甘,上次她已經跟魏然說好了要把貓抱回家去養,她來的路上還想著明天要去買個背包把貓背回家的,沒想到那隻貓竟然比她快一步,先逃走了。
魏然知道餘祐微心中的失落,可眼下也不是安慰她的時候,便猶豫著抬起手,拍了拍餘祐微的背。餘祐微吸了吸鼻子,將黑貓逃走的失落先放到一邊,坐到了她已經很熟悉的那張塑料凳子上。
「警察那邊怎麼說?」餘祐微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蔣義雙手插在蓬亂的發絲當中,將本就一團亂的頭發揉得愈發慘不忍睹,「警察調了附近能調出的所有監控,可是根本不見浩浩的蹤影,沒有辦法判斷浩浩那天到底有沒有走出小區,而小區居民也隻能是走訪,沒有搜查令他們是不能入室的。」
餘祐微看了眼魏然,心說,得,警察都不能入室,這會兒想讓我們入室,這是擔心我自由的時間不夠長啊!
「所以說,流浪漢的遭遇就是你覺得浩浩還在這棟樓內的主要原因?」其實魏然覺得這個原因不是很有說服力。
「對,也不完全是,我就是有一種感覺,從流浪漢出事的那天起,我就覺得這棟樓早晚有一天會出一件大事,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出事的會是浩浩……」蔣義又痛苦的薅起了頭發。
「我懂。」餘祐微看著蔣義薅頭發的力度像是要把頭發連根拔起一樣,連忙安撫道,「可是你把這些跟警察說了嗎?流浪漢的事情,凶手以外的其他人沒有理由為他隱瞞啊。」
蔣義的眼神有些空洞,木然地說道,「說了,隱晦的說了,警察也隱晦的告訴我了,沒有證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流浪漢既不見人也不見屍,光憑我一張嘴就出動大量警力調查這棟樓的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蔣義苦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他們說得有道理,說到底,我們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流浪漢被帶進這棟樓或者被殺害,可你們要相信我,我跟浩浩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他走路還走得磕磕絆絆,我真的能感覺到,他就在這棟樓裡,等著我去救他,如果我去晚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蔣義捂著臉,似乎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了。
餘祐微很同情蔣義,她決定在儘可能的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幫助他,便開口問道,「能跟我們說說這棟樓的住戶信息嗎?」
蔣義抬起頭,依然有些不可置信,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餘祐微這樣不求回報的幫助他的人,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可回報的。
「你們真的要幫我嗎?」
「啊。」餘祐微輕飄飄的回答著,她不想跟蔣義承諾太多,給他太大希望,她不是專業的警察,隻是一個記者,隻能做到自己能做的,「說說你知道的。」
「好。」蔣義張口就要開始講,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喉嚨有些火辣
辣的撕裂感,便朝餘祐微比劃著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大步走到廚房的水龍頭前,不管不顧的將頭伸過去,接著水龍頭裡的生水就喝了起來。
餘祐微和魏然都沒有出聲,耐心的等著,蔣義很快就坐回到了椅子上,「抱歉,太久沒喝水了,突然發現嗓子有點疼。」
「沒關係,你繼續說。」餘祐微打開了錄音筆。
「我跟這樓裡的住戶其實不大熟悉。」蔣義撓了撓鳥巢般的頭發,「隻認得幾個比較特彆的,我平時都是天亮就出門,天黑才回來,而且隻要回到了家就很少再出去了。」
「沒關係,先說你知道的。」餘祐微耐心開解道。
「嗯,我最了解的就是我家樓下,哦,就是601的住戶,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們提到過她,那位撿垃圾為生,很愛罵人的老婆婆。她的情況我上次也說了,應該沒什麼遺漏的,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餘祐微點點頭,「也就是說,她外出的時候,家裡就隻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老爺爺?」
「對,但是她家裡到底是什麼情形我就不太清楚了。」蔣義有些拿不準,他的信息都是幾年前鬨拆遷的時候得到的,近幾年他又要打零工又要讀書,實在是忙得管不得其他。
「好,我記下了,那其他的呢?」
「再就是我家對門的702了,對門空置了很多年,這裡的房子賣不出去,出租也隻能租給比較,呃……比較……」蔣義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這裡的住戶,他不想用惡劣的詞語,因為他跟浩浩也住在這裡,可要找出一個好詞來形容這些人,一時之間還真的是不大好找。
「我明白了,你繼續說。」餘祐微t到了蔣義的意思,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總之就是對門既賣不出去,也沒有出租,空置了好多年,直到去年年底,突然搬進來一個女人。」蔣義回憶著,「因為對門太久沒有人了,冷不丁住進來一個人,我也特彆留意了一下,有次我早上出門聽到她正在一邊下樓一邊打電話,在說什麼學校、教案什麼的,似乎是個老師。
然後我看她平時穿的都光鮮亮麗的,不像是個沒錢到隻能住在這兒的人,至於她為什麼會住這裡,我就不知道了。」
「是老師啊!」餘祐微想起了剛剛跟魏然見到那個進入這個單元門的女人,似乎完全符合蔣義所形容的特征,「是不是個子有一六零左右,長卷發?」她形容著剛剛那個女人的外表。
「對!」蔣義連忙答道,說完又有些不解,「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來的路上遠遠看到這樣一個女人走進了單元門,聽你形容覺得蠻符合的,猜想大約是一個人。」餘祐微解釋道。
「還真的是一個人。」蔣義苦笑著,「那個女人看外表是不該住在這兒的,可她卻在這兒住了半年了。」
餘祐微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記下了702那位女士的信息,提醒自己要格外留意一下她住在這裡的原因。
「還有其他你比較了解的住戶嗎?」餘祐微準備收起手機的時候,魏然開口道。
「有,502住著兩個男的,他們說話有些流裡流氣的,有次我出門早,碰到他們正在跟601的老婆婆在吵架。你上次也看到了,那位老婆婆喜歡把人家門口的垃圾翻個底朝天,幾乎所有人都跟她發生過衝突,就是那次我看到了502的兩個住戶。」蔣義說著竟笑了起來,「說起來,他們兩個人都沒罵贏那位婆婆,不過從他家門口經過的時候,我聞到了很難聞的味道,就像很多垃圾堆在房間裡那種,而且這兩個人煙癮特彆大,我記住了他們的樣子,有次下樓扔垃圾看到了其中一個人,簡直就是煙不離手。」
說完,蔣義歇了口氣,不等餘祐微和魏然再次提問,就搶著
說道,「還有最後一戶是我知道的,就是301的房客,他是做跑腿代送的,有次我鑰匙落在公司,同事叫了個代送給我,剛好是他送的,結果就是這麼巧,他就住在301,送到我這裡的時候就跟我聊了一會兒,他原本在一家高檔小區當保安,可是兩年前爸爸病了,他就辭了職回去照顧他爸爸,可是老人的病太重了,儘心儘力的照顧了一年多,老人還是走了。
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這次爸爸也走了,就沒了牽掛,打算回來繼續做保安,可那個小區換了物業公司,招聘的保安全是關係戶,高檔小區嘛,工資很高,比一般的辦公室文員還要高上一大截,當然人人想去,他沒了原來的工作,又找不到更合適的,就做起了跑腿,占了個時間自由。」
蔣義一口氣把301房客的所有信息全都交待了出來,餘祐微和魏然聽得很認真,這就是一個命不太好但十分努力的人,他們對這個人的觀感很好。
果然,蔣義也下了結論,「這個大哥人不錯,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我們兄弟倆的遭遇,有次回老家還給我們帶了些特產。」
餘祐微點點頭,翻看著手機上的筆記,「那麼我們現在掌握了一些信息的隻有702、601、502和301,其餘則是完全未知。」說著,便掐著指頭算了一下,「也就是說,全樓有十四戶住戶,有九戶是需要我們從零開始探索的。」餘祐微的眉頭緊鎖,長歎了一口氣,「這個任務十分艱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