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後來又被韓世良的姐姐知道了,那名女子去廚房拿了刀,像往常那樣給苑銘熙端茶送水,周德文由於心中不安,想要找苑銘熙商量,正好也在書房裡。
韓姓女子忽然抽出藏在托盤下的菜刀,先誤殺了給苑銘熙磨墨的小廝,菜刀卡在骨頭裡,她一個女子力氣不夠,撲上去竟生生地從苑銘熙的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最後還是被趕來的家丁給製服了。
周德文怕極了,匆匆告退,後麵的事情他沒有看到,卻因為時候苑銘熙惡意的透露,即使不想,還是記在了心裡。
“他……”周德文吞了吞口水,“我走之後,他令家丁輪汙了韓世良的姐姐,後來又殺人滅口,把他們姐弟全都殺了,埋在石磨下麵,再後來,宅子裡就開始鬨鬼,凡是參與了那件事的家丁,全都……全都死了……”
“韓世良的姐姐叫什麼?”
“韓、韓小蝶。”周德文哆嗦一下,不安的抓緊了扶手,著急的說道,“我知道的全都招了,大人,求你救救我們一家吧!”
岩衝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沒管岩青,打開門,正要走出去,大腿忽然被人抱住,周德文痛哭流涕“大人,救命啊……”
岩衝踢開他“你大爺的,滾,彆碰老子!”
門口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見到岩衝,一個尖叫“啊——”一個轉身就逃。
岩衝冷笑一聲,祭出令牌,令牌瞬間變大,轟的一聲拍了下去,大地震顫,塵土飛揚,黑色的火焰從令牌下冒出來,一股難聞的燒焦的味道散發到了空氣裡。
“畜生找死。”岩衝道,不知道在罵誰。
天色忽然變得陰沉沉的,周德文,還有那位花容失色的少女,以及庭院中的一眾下人,全都安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保持著某一瞬間的動作。
時間靜止了。
冷秋江自空氣裡顯露出身形,與岩青見禮,客氣道“岩大人。”
岩衝點點頭,指著門口站著的“岩青”問道“我沒猜錯的話,這家夥是周少爺吧,妖怪都死掉了,他怎麼還沒變回去?”
“本官來看看。”冷秋江走過去,結了個手印,嘴裡念念叨叨說著什麼,兩指在周少爺眉心一點,道“破!”籠罩在周少爺身體表麵的偽裝應聲而碎,碎片掉落在地上,消隱在空氣裡,而周少爺也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
冷秋江蹙眉道“這不是羅刹鳥施的障眼法。”
“羅刹鳥?就是我剛才殺死的東西?”岩衝把令牌係好,端詳這周少爺的模樣,撇了撇嘴,“我一拉他的手就知道不是幺兒,裝也不知道裝的像一些,老子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乾什麼把周少爺扮作幺兒?”
“這容易,問一問他就知道了。”冷秋江解開周少爺身上的禁製,“他除了被施了障眼法,還有術,最低級的一種……本官問你。”冷秋江不待周少爺搞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開門見山的問道,“給你下術的那人給了你什麼命令?”
被控製的時候雖然沒有意識,可清醒過來,被控製期間發生的事情周少爺記得清清楚楚,他認得岩衝,又見其他人都像雕像一樣被定住不動了,心知眼前問話的少年也不是凡人,不敢耽擱,老老實實的回答
“學生不知道那人是誰,但他給學生的命令是,若是碰到一個叫‘許十郎’或者‘齊唐’的人,就摘下岩、岩大人身上的令牌,剛剛遇到那人的時候,就是那人一直在學生耳邊教學生說話。”
冷秋江一揮手,又把周少爺給定住。
岩衝“……”
他抹了把臉,不解的問“摘我的令牌做什麼?”
冷秋江“不知道。”
“算了。”岩衝抓抓頭發,“韓姓姐弟那邊……會怎麼處置?還有苑銘熙那家夥。”
冷秋江意味深長的說道“岩大人可是行走陽間的判官,懲惡揚善,這件事既然由岩大人接管了,本官隻在一旁協作,如何處置,還要看岩大人的意思,判官若是連這點權利都沒有,還做什麼判官。”
岩衝若有所思。
冷秋江又道“還有一件事,關於韓姓姐弟魂魄有消散之相一事,的確是苑銘熙在搞鬼。”
岩衝板著臉,在心裡罵了無數臟話,果斷的拿出生死簿和判官筆,翻到了苑銘熙那一頁,刷刷刷的添了幾筆,又翻到了韓姓姐弟那一頁,刷刷刷的寫了幾句話,想了想,瞥了眼周德文,哼了聲,“這家夥明年就死翹翹了,冷大人可以特意關照一下這家夥。”
冷秋江點頭“本官省的,一定按照規矩來。”他麵上沒什麼表情,一直往岩衝生死簿上瞅的眼睛則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好奇,“岩大人,你到底寫了什麼?”
“有緣報怨有仇報仇唄。”岩衝奸詐一笑,“哥給他們姐弟發了一個‘報仇合法’的執照,冤魂索命的戲碼,有意思吧?苑銘熙嘛,畢竟是個官員,我瞧他還做出了一些業績,於是順手給他添了幾年陽壽,哈……本大人一向賞罰分明的。”
冷秋江“……”太惡毒了!
“對了,他們姐弟那邊,勞煩冷大人幫忙跑一趟,我去找人間當官的報備一下這件事,得把他們姐弟的屍身挖出來好好安葬。”岩衝道,“然後再去一趟龍宮,我得問問龍君令牌的事情……還有我家幺兒。”喵喵的!趕緊把這小子給領回來,去做啥客啊,鬨什麼青春期綜合症啊!哥倆一分開就鬨出了多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