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渣重生記!
明明才分開幾個月,與之前三年的分離根本不值一提,可當在機場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少年還是被胸中激蕩的情緒酸澀了眼眶,不是悲傷或難過,而是伴隨著那個人出現的,滿滿的充實感。
穆斂夏這才明白,男人不在身邊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等待,等那個人回來。
少年彎起眉眼,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哥哥,歡迎回來。”
男人鋒銳的唇角勾成柔和的弧度,低下頭在少年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嗯,我回來了。”
後知後覺地發現額頭上的溫暖觸感,少年眨眨眼,抬手摸上自己的額頭,呆呆的樣子讓男人心情大好,忍不住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小腦袋,“我們回家吧,斂夏。”
少年一路乖乖地跟著男人回到家裡,直到坐在餐桌旁,他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哥哥,這次孫少斌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男人沉默片刻,“斂夏,孫叔叔找到了。”
不管孫啟衛做了什麼,他終究是男人童年時帶著小小的穆向秋出去玩的人,他也是穆向秋離開這幾年,手把手交給穆斂夏商場知識的人。
這一聲“孫叔叔”,他當得起。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孫少斌呢,若真是那樣,孫少斌要怎麼麵對自己的父親
想要知道的太多,可話到口邊,穆斂夏卻一句也問不出來。
有些時候,真相到了近前,我們反而失去了揭開它的勇氣。
將少年的猶豫看在眼裡,穆向秋心下歎息,還是選擇將一切告訴了他。
穆氏資料的泄露,確實是孫啟衛做的。
而這一切的原因,就不得不提到唐昕的特殊能力。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是最難的,尤其當這個人心智成熟沒有破綻的時候,即使唐昕擁有那樣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也無法讓彆人對自己的指令言聽計從。比如他不能在一個人腦中憑空植入“自殺”的想法,人類求生的本能會對這樣的入侵發起反抗,除非那個人本身就有求死的念頭。
或者,有一個合適的契機——足以讓唐昕引導其想法向預想方向改變的契機。
對孫啟衛的調查過程中,唐昕找到了這樣一個可以讓他利用的破綻,一個很俗套卻也致命的破綻。
有個人,孫啟衛心底一直沒有放下。即使時間衝淡了過往,理智讓他變得釋然,可曾銘刻在最深處的感情和記憶,早已化成了血液的一部分,無法分離。
愛,可以讓人勇敢,無所畏懼,也可以讓人膽怯,患得患失。它同樣能讓正麵的想法變成負麵,一念之差,產生的結果,卻是咫尺天涯。
這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在之前穆氏與靜林合作項目的時候,唐昕潛移默化地引導著孫啟衛的想法。發生在大腦最深層的變化很是奇妙,雖然孫啟衛本人並沒有覺察到異常,潛意識卻對此產生抵觸,這樣無意識的抗爭與矛盾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孫啟衛那段時間的疲憊不是沒有原因的。
後來,也許是唐昕的死亡,也可能是因為孫啟衛在心底的某個地方從未放棄過反抗,他開始時有時無地清醒。
孫啟衛曾經想過,如果自己注定沒有緣分和她在一起,那就讓他在一旁靜靜地守護著她的幸福。
可是,他親手打破了自己許下的誓言。
他被人利用,傷害了最在乎的人。
沒人知道,孫啟衛發現這一切的時候痛苦得快要瘋掉。
他近乎逃避一樣地將自己封閉起來,與外界隔絕。
被穆向秋的人手找到的時候,這個曾經笑意爽朗的中年男人已是神情恍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彆人走不進,他也出不來。
當然,事情的真相穆向秋沒有全部告訴穆斂夏,他隻是說孫啟衛被人利用,在神誌不清之下泄露了資料,現在正在蓋蘭那裡調養,孫少斌陪著他。
少年聽後久久沉默,他沒有去探究男人話語中的未竟之處。
一些事情,如果哥哥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好了。即使也許他並不需要,可他明白,這是男人保護他的一種方式。
他的兄長,是這樣一個固執又沉默的男人啊。
孫少斌在房間外麵沒有進去,他站了一會兒,一隻胳膊忽然搭上他的肩,微微轉頭,正對上一張燦爛的笑臉,“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看看他?”
把肩上的胳膊拉下來,孫少斌問道“他怎麼樣了?”
見到孫少斌眼底的擔憂,蓋蘭給了他一拳,“你擔心什麼啊,本人的醫術出神入化,到時候保管還你一個原汁原味,活蹦亂跳的父親!”
孫少斌滿頭黑線,“蓋蘭,成語不能亂用。”
知道蓋蘭此舉是為了他不要那麼擔心,孫少斌在黑線過後認真問道“我父親現在,到底怎麼樣?”
“治療進行得不太順利,他現在把自己封閉起來,對外界很少做出反應。”蓋蘭如實答道。“我建議你還是多去看看他,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可以提醒他自己與外界的聯係,有利於治療。”
想了想,蓋蘭繼續說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對你父親的影響比較大,最好讓他們多來探望一下,這比單純的治療效果要好得多。”
對他影響比較大的人麼孫少斌歎了口氣,撥通穆向秋的號碼,“穆向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記得與穆斂夏剛認識的時候,孫少斌說自己對於父母之間的相處並不清楚,因為在小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
他撒了謊。
即使那時候他還小,可是那些過往,他是記得的。
孫啟衛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他將孫少斌和他的母親照顧得很好。
孫少斌那時候不懂,為什麼笑得一臉幸福的母親在父親轉過身後,偶爾會露出歎息一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