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地現出一條極為幽靜的街道來。
那街道儘頭,一極不起眼的門戶上高高掛著的兩盞跳躍著火紅溫暖燭光的大紅燈籠,引起了軒轅昊的注意。
看上去,這家似是姐弟倆在這城南半日裡見過的所有門庭裡,最為簡樸的一小門小戶。
因為,這大過年的,每戶人家都是竭儘所能的張燈結彩,裝飾著尤為重要的門庭臉麵。
可這戶人家卻隻是在門前掛了兩盞燈籠,僅此而已,甚至連副春聯都不曾張貼,看起來很是寒酸的樣子。
軒轅昊心想,定是這戶人家家中的日子過的很拮據吧,不由得暗自裡替其歎了口氣。
他一邊緩緩朝那方向踱步著,一邊默默地望著那幽靜而又溫暖的燭火。片刻後,不知為何,心裡卻忽然覺得那燈籠仿佛是院子裡麵的母親,特意為在外奔波辛勞的孩子點的一盞照亮其回家之路的路標一般。
隨即,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一股暖意,不禁口中低聲喃喃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阿嚏”軒轅玥似是本能地打了個噴嚏。姐弟倆急著出門尋衣上雲的消息,出門時著急地竟然連銀子都忘了帶,這會兒真的是又惱又冷又餓。
軒轅昊聞之,方才回神,像個小大人般關心道“皇姐,你是不是冷啊,要不把皇弟的鬥篷給皇姐披吧。皇弟是男子,出門在外,理應保護照顧好皇姐才是。”
軒轅昊說著,便停下腳步來,麻利地伸出手去解帶,軒轅玥急急一把上前阻止了他。
見軒轅昊此刻如此暖心,心中忽然湧起無儘的暖意來,抿起嘴朝其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甚是欣慰地說道“皇弟真的長大了,都知道關心人了,皇姐真的很開心。皇姐相信,如此善良優秀的皇弟,以後也自然一定能做個勤政愛民的好國君,庇護我西秦子民。”
可是,軒轅昊一聽這話卻忽然嘟起嘴來。稍一猶豫,垂首下去滿不開心地對軒轅玥說“皇姐……其實皇弟根本不想做皇帝。與其如父皇和秦皇叔那般冰冷又無趣地活著,那還不如讓皇弟跟隨太傅去到靈空大陸各方四處遊曆呢。如此,至少皇弟是自由自在且沒有煩惱的。”
軒轅玥聽了,方才還掛在臉上的淡淡笑容忽然漸漸褪去,沉思片刻,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世人又有誰不愛自由呢。但你我既已生在帝王家,成為皇族兒女,便都注定了這一生擁有各自神聖不可抗拒的天命。所謂天命難違,你我這一世從一出生便都已注定是身不由己了。況且,人總要學著慢慢長大和有所擔當,不是麼……”
軒轅昊自也不是不知道軒轅玥所說的這番道理,也許是真的他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而已,心中總有不甘,為何自己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過這僅有的一生一世。一轉念,他忽然問道“那皇姐呢?皇姐真的想好了要嫁到東寧國嗎?那以後皇弟和母後可就很難再見到皇姐一麵了呀?!”
被軒轅昊忽然這麼一問,想起了梅誌煊,軒轅玥的臉上不禁流出一絲甜蜜。
她的直覺一直在告訴她,遇到梅誌煊仿佛就是她的命中注定一般,也似乎是她和親最好的選擇。反正怎麼都是逃不脫和親的命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在梅誌煊的身上,此生成敗亦是在此一舉了。
可一想起也正是因此,她從此可能亦是永遠地要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親親國土,軒轅玥便沉默起來不再說話,陷入一片深深的沉思當中。
正在軒轅昊等著看軒轅玥會如何回答時,忽然,他的餘光瞥見一名打扮有些招搖的女子,背著一個一動不動,似是喝醉了的男子,從那掛著紅燈籠的門戶旁,一條漆黑的巷子裡緩緩走了出來。
軒轅昊心中一時對其起了興致,指著那倆人的方向對身旁尚還沉思著的軒轅玥急道“皇姐,快看。皇弟覺得那女子所背的定是她那整日裡花天酒地的丈夫。這大過年的還在外麵瞎混,瞧這女子多可憐。天下男子儘是薄情寡義。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無論皇姐如何打算,皇弟隻希望皇姐的夫君是這天下無雙的好男兒。”
軒轅玥方才本是無精打采,悶悶的沉默著,忽聞軒轅昊的聲音,連忙亦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了倆人已轉過彎來在門前的背影,還有女子後背上的男子臉上遮著一麵紗側著臉似是在酣睡著。
而就在女子走到那門前欲開門跨過門檻時,她忽然回頭朝著身後四下裡警覺地張望了片刻,方才推門進去。
這時,女子背上的男子,其頭上挽發用的白色發帶忽然散開掉落了下來。女子卻渾然不覺,隻急急一進去便將門關的緊緊的。
“到了自家門前,為何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軒轅昊皺著眉頭納悶著,口中喃喃道。
看到白色發帶落地,軒轅昊連忙走過去將其拾起,拿在手裡端詳了半天,心中似是有些懷疑,一邊把玩著,一邊回到軒轅玥身邊,不解的說“看這發帶的質地,極為上品,怎會是住在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裡所能用的起的。聞一聞,怎麼還有股脂粉氣。皇姐,看被皇弟猜中了吧,定是這男子整日裡大手大腳地裝飾自己,跑去那種煙花之地胡混方才沾染上了這些胭脂水粉味。如此整日奢靡方致敗光了家產,才會日子過的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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