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的宮殿裡。
伴隨著“劈裡啪啦”的巨響聲傳出,地上到處一片狼藉,殿內的地板上,宮女嬤嬤們個個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無一人敢說話。
一出生便就是那般心高氣傲的一個人,走到了今天,方才在大殿之上卻因為一個小丫頭而忍下的這口窩囊氣,自是難以下咽。
可她之所以不敢最後博一把,一是因為衣上雲方才所表現出來的那份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的鎮定自若和勇氣,是真的太過於神似東寧國君生前的威嚴之態,甚至於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是真的震懾到了自己。
更多的是,始終都是自己心虛,正如衣上雲所言,若是事情一旦敗露,他的兒子梅誌豪以及她的母族,便是跟著她一起死無喪生之地。
有道是,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爾今不得已隻能委曲求全,隻待來日能夠東山再起。
摔光了殿內幾乎所有能摔的東西,溫太後最後雙手過去撈了個空,這才終於總算是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俱都狠絕地道“死丫頭,來日方長,莫要得意地太早!”
這時,同樣一直默默呆在一邊角落裡,不敢做聲的梅誌豪見其平靜了些許下來,於是上前責怪著道“母後方才為何向那個死丫頭妥協,她到底跟母後您說了些什麼?難道我們就這樣將本應該屬於我們的位置拱手讓人麼?”
聞聲,剛剛平靜了些許下來的溫太後其心頭的憤怒瞬間被其再次點燃,遂怒瞪向梅誌豪的臉道“你這是在質問本宮嗎?”
“兒臣……兒臣不敢!”梅誌豪一見其向自己投來的目光有些不對,終還是目光急急躲閃著低低收了聲。
溫太後雖深知自己是其生母,可已故東寧國君亦同樣是其生父,若是讓其知道他的生父乃是自己親手下毒致死,她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怎麼做?在這件事上,同樣,她不敢賭,亦賭不起。
她這一生,對這一對兒女所付諸的用心良苦,是任梅誌豪與梅汐媛倆個,怎麼都不能體會的。
於是,溫太後最終也是默默地隱忍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追究。
遂一手附上額頭,緩聲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自是不能就這樣算了!”
聞此,梅誌豪也不敢繼續再說些什麼,便甩了甩衣袖,忿忿不平地轉身離去。
過了會兒,一回神她的眼裡才看到了地上跪著的一群個個怯怯俯首著的侍從們,遂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好了,你們也都彆跪著了,全都起來吧!”
“謝太後娘娘恕罪!”
至此,眾人方才朝其叩首拜謝,跌跌撞撞地起了身來,開始身影忙碌地收拾起這一地狼藉。
剛收拾好一切,一名小宮女疾步進來稟報“太後娘娘,永寧公主求見。”
此時手裡正捧著一盞熱茶將要入口,聞聲複又氣著道“她來做什麼?難道方才在大殿上所發生的一切還不夠?這會兒還要追著上門來朝本宮興師問罪嗎?本宮今日倒是想看看,那個小賤蹄子究竟要乾什麼?讓她給本宮進來。”
話音剛落,手中的茶盞亦隨之重重地被甩在了身旁的案幾上。
很快,衣上雲便奪門而入,朝其近身過去欠身行禮道“兒臣參見母後。”
溫太後可謂是徹底恨透了她,對其自是一點兒寒暄之詞也沒有,直接說道“誰是你的母後?少在本宮麵前假惺惺的裝腔作勢,本宮可不敢有你這般的兒女。你和你那娘果然一模一樣,凡事人前一套,人後又是另一套,本宮才不吃你那套。說,你又來此找本宮做什麼?不必再拐彎抹角。”
衣上雲心裡當然也不屑於對如此心如蛇蠍的女人客套,見其並不領情,與其便直起身來亦直言道“太後既然這樣說,那事情便簡單多了。其實,我此次前來隻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聞此,太後隻覺現在這樣的氣憤才是對的,於是輕蔑極了地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一邊故作悠閒地品茶,一邊道“何事?”
龍虎城大疫,此次前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亦或者,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了也未曾可知。
衣上雲思之又思,既然來都來了,有些事,她始終想要弄明白,於是吐了口濁氣,蹙眉道“我隻想知道,是不是你派人殺了我的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