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送你一樣見麵禮而已，可彆再動了，不然字會花掉。”
沈莫婉心中鼓搗，實在是捉摸不透他想乾什麼？
寬大的手輕握著她的手指，而另一隻手正握著筆在手心中寫著數字。麻麻的，癢得很，隻一晃神，字便寫好。蕭峰合上筆蓋，“這是宇軒的電話。”
沈莫婉訝異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居然就這樣把蕭宇軒的電話給了自己。
“你不用這麼警惕我，我剛剛也沒有要捉弄你的意思，可能……”蕭峰邪笑著聳了聳肩，“是因為我看起來，不太像一個好人吧。”
他戲謔，“又或許，我本來就不是呢？”
聽他如此輕快的語氣，她的警惕心才微微放下，看著手心中的數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沈莫婉小心翼翼地合上手掌，抬起頭，“謝謝你。”
“你快走吧，再不走，我或許就要改變主意，讓你今晚留下來了。”
“不管怎麼說，謝謝。”
沈莫婉走出包廂之後。
“謝我？嗬？”蕭峰將托盤中的另外一杯高腳杯端起，“都是高濃度的果酒，那杯的後勁，可更讓人飄飄欲仙呢。”
黃昏的路燈下，已是深夜時分。
沈莫婉時而搖頭晃腦，時而舉著手機瞧，雙頰泛著可疑的緋紅，雙眼迷離，一看已有些醉態。
她似乎又猶豫了許久，反複按著手裡的電話，輸入，又刪除。刪除，又輸入。
沈莫婉眯著眼揉著太陽穴，“這不是果酒嗎？為何會如此暈……果然滴酒都沾不得。”
腦袋越發暈乎，她搖搖晃晃地蹲在角落，靠在了燈柱旁，她盯著掌中的數字，“要不要打電話？”
憑著酒勁越發上頭，沈莫婉又舉起電話。
這一次，號碼終於還是撥出了。許久的嘟嘟聲之後，電話被接起，主人似乎停頓了好幾秒，才開了口，“喂……”
沈莫婉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麵。
“婉兒，待我凱旋歸來，便向義夫提親，你可願意？”
“當真？”
白暮軒輕輕點頭，抬眸溫柔的看向她，“當真！”
“好，婉兒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為你披上最美的嫁衣，許你一世平安無憂。你隻需要等我，等我便好。”
可誰又能想到，這一等，便已隔世……
“是我。”電話那頭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突然喚醒了她的記憶力，“哥哥，我是婉兒，我是小婉啊。”
電話那頭沒有聲響，沈莫婉似乎也並不關心對方的回應，隻是一個勁的重複自己的身份，“你可還記得我？可還記得我們的事？五歲那年，我一次遇見你，那時候你滿臉臟亂，唯獨那雙眼，明亮有神。”
“八歲那年，我們將幼鳥放回巢穴，你不慎將我從背上摔下被爹爹責罰跪了一夜。”
“你十七歲時，城裡最好的媒婆給你說媒，你非說自己有龍陽之好，硬是把人給氣走了。這些，你可還記得？”
電話那頭的人依舊沒有聲響，沈莫婉如同自言自語般依舊說了下去，“我非爹爹疼愛的人，可你待我，卻是除了母親之外，待我最好的。”
好似有皮鞋踩踏的腳步聲臨近，在寂靜地夜裡很是清晰，“你是誰？”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與現實中重合，沈莫婉緩緩抬起頭，“你究竟是誰？”
半隱在黑夜中的男子站在她麵前，舉著電話望著她，眼中的淡漠，疑惑，探究。
沈莫婉站起身，搖搖晃晃而去，“你終究還是來找我了……”
卻還未走近時，一個踉蹌，直直朝地麵撲去。與此同時，一道身影迅速閃至麵前，將她摟入懷中。
沈莫婉抬起頭，路燈打在他堅硬俊挺的側臉上，將刀削般的輪廓柔和了許多。
這就是軒哥哥啊，不是嗎？
“哥哥……”沈莫婉往他懷裡又鑽了些，“我想回家了，這裡一點也不適合我，帶婉兒回家可好？”
蕭宇軒緊了緊環抱住她腰肢的手，低頭看著眼前這張緩緩閉上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