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為剛說完話沒多久,屋子裡麵就走出來一個女人,正是許桂玲嫂子。
此時快到晌午的關係,許桂玲正係著藍色白點的花圍裙,手裡還拿著鋁把的勺子。
不僅把手是鋁的,整個勺子都是鋁製的。
這種鋁炒勺在五六十年代興起,一直沿用至現在,城裡的人如今大多都換上了鐵勺子。
但農村人過日子細心兒,不舍得扔東西,況且鋁炒勺常年用也不壞,就這麼一直用下來了。
但這種東西時間久了都說對人體不好,於大為上輩子也是被各種“鋁有毒”的小道消息荼毒過的。
“大為?媽呀!你啥時候回來滴呀!你梁哥這兩天還念叨你呢。”許桂玲看到於大為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小院門口將門打開。
有些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家的,但就跟路邊看美女差不多,看上一眼也賞心悅目呀。
“嫂子,梁哥在嗎?我去他店裡沒看見他人啊,還有段哥的廢品回收站好像也關門了,這都是咋回事啊?”於大為不解的開口。
“進屋說。”許桂玲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鄰居,果然看見旁邊院子裡明麵上在摘蔥,實則一動不動彎腰偷聽的老太太。
“哦,行吧。”於大為也順著嫂子的目光看到了隔壁院子的老太太,搖頭苦笑了一下,隨後伸手指了一下廁所上頭的水袋,“嫂子,如果是家裡用這個的話,我建議回頭你讓老梁再專門修一個專門洗澡用的小房間,像衛生間這樣大小的就行,這樣能更方便一些。”
許桂玲聞言點了點頭,有了水袋洗澡確實方便了一些,但上廁所的時候就不方便了,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屋,於大為剛邁步進門就聞到了飯菜香,梁老板家的小兒子正趴在炕上寫字,看見是大為叔叔,抬起頭也不認生高興的叫了兩聲。
畢竟每次去大為叔叔那裡,總會有好吃的,看到大為叔叔就等於看到了好吃的。
於大為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隨後坐在炕沿上等待嫂子的回話。
“唉,你梁哥跟你段大哥此刻估摸著應該在麵粉廠呢。”許桂玲倒了一杯涼白開放到了於大為身邊,這才找凳子坐在了窗戶旁邊。
“啥子情況?”於大為拿起水杯,抬起頭滿臉詫異。
他明明記得臨走之前特意囑咐梁老板,千萬勸住了老段,彆讓他想不開去接手麵粉廠的呀。
“唉,這兩個操心的玩意兒。”許桂玲母老虎的氣質凸顯出來,咬牙切齒說:“鎮子的麵粉廠經營不下去了,前些天這倆人得到的信兒,確認無誤後老段是最先坐不住的,跟著好幾個整理有錢的人去麵粉廠找那位餘廠長談條件去了。”
“反正也不外乎是多少錢收購。”許桂玲想起了之前鎮子裡收購麵粉廠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的畫麵,不禁歎息一聲,“你不在的那些天,鎮子上的人為了收購麵粉廠都瘋了,好些人天天圍在大門外麵,還有一些彆的地方過來的人也是。”
“彆的鎮子的,縣裡的,市裡的,哪來的都有。”
於大為眉頭皺的更緊了:“麵粉廠這麼宣揚好嗎?不會影響咱們鎮子的形象?再說麵粉廠就算是往外賣,也不可能是白菜價吧,咋能有這麼多人呢。”
“誰知道呢,反正那個時候你段哥跟伱梁哥這兩人消停了兩天。我以為事情就結束了唄,誰收購了麵粉廠跟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沒啥關係。”
於大為坐在炕沿上,越聽越不對勁兒,語氣中帶有幾分懷疑的看向對方:“嫂子,這倆人不會是合夥把麵粉廠給收了吧?”
“唉,你猜對了。不過我家那口子因為我沒同意,所以隻是借錢給了老段。”許桂玲無奈的搖搖頭,“這老段是鐵了心要收購麵粉廠的,不僅把廢品回收站給賣了,聽說還借了不少錢。”
“你梁哥因為前一段時間配件賣不出去,索性就全都做退貨了,回流了不少錢,借了十五萬給老段。”許桂玲有些感慨,“大為你說說,那麵粉廠乾不下去都倒閉了的玩意,放在彆人手裡是能乾起來咋的?”
“老段跟他媳婦兒,甚至他們一家子都沒想開這事兒,收購了麵粉廠好像還挺開心似的。”許桂玲說到這兒又是一陣無奈搖頭,“我家老梁最近也沒啥事,便跟著老段一起鬼混了。”
“因為借了不少錢嘛,老段人還是挺大度的,直接分給了我們家一些乾股,反正咱也不懂那是啥意思,聽老梁說啥也不乾每年都能給一些錢,聽這意思就跟利息差不多,但比利息長久。”
於大為此時此刻才算是聽明白,搞了白天最終梁老板還是沒有勸住段大海。
麵粉廠在這兩個地頭蛇的合圍之下,如今算是徹底到了這二人手裡,準確的說是段大哥的手裡。
“不行,我得去麵粉廠看看!”於大為有些坐不住了。
上輩子麵粉廠爆炸的事情,還在於大為腦子裡不停穿梭,這要是未來變成那個樣子,於大為會很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