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你大哥。”於大為靠在炕頭,雙腳插進熱乎的褥子裡,享受著火炕帶來的暖意。
“大,大哥?”電話那頭還有些驚訝,除了這個驚訝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人起床的聲音。
“嗯。”於大為點點頭,從身後窗台端起茶缸子喝了口茶水,語氣平淡的再次開口:“你後天不是要結婚嘛,我白天給你打了十萬塊錢到存折裡,這錢好好去弄個會場,弄幾個好菜,自己再買套像樣的西服,還有彆忘了給弟妹買個三金啥的。”
“進了老於家的門兒就是老於家的人兒,彆虧了人家。”於大為說完,嗓子有點乾,又喝了口水。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這才傳出十分複雜的聲音:“哥,你,你咋知道我後天結婚呢?”
“秘密。行了,不聊了,掛了。”於大為說完便直接把手機掛斷了。
電話那頭是自己的親弟弟,於大盛。
這小子畢業後就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一個國營單位的小廠長。
或許是因為感覺自己一無所有,在女孩麵前直不起來腰,便偷偷用自己攢的錢,跟借的錢,和於大富合夥弄了個魚塘。
結局嘛比較慘淡,於大富那邊就不說了,於大盛這邊還好,魚塘屬於他這一部分欠的錢,是自己那位廠長弟妹掏空了家底兒還上的。
原打算二人年底,把父母爹媽全叫來,幸福的弄一場婚禮,如今也隻能請幾個朋友簡單的弄一場。
關於上輩子老弟的情況,於大為能記著的也隻有對方結婚的日子,對親弟弟於大盛來說,那是一場很沒有尊嚴的婚禮。
是一個失敗者的婚禮。
於大為幫助了堂弟於大富,哪有不幫自家親弟弟的道理。
“沒有叫父母,不隻是怕被爸媽罵吧,或許也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姓汪也有關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於大為瞎琢磨了一下,他也不是很清楚於大盛到底是怎麼想的。
總之,於大為做了身為一奶同胞應該做的就夠了。
在弟弟真的身處於絕望低穀的時候,在不影響自己生活的前提下,量力的幫他一把。
這個事情之後的沒幾天,於老蔫就收到了於大盛的來信,信上說的便是結婚這件事情,也說了不叫父母過來的苦衷,最後是讓老姑,老姑父坐了父母的位置。
於大為那天看到父親讀完信以後,好像又蒼老了許多,或許是在為當年想辦法給孩子脫離農村戶口後悔,又或許後悔讓於大盛離開家去那麼遠的地方。
可農村就是這樣,想要讓孩子有出息,投奔親戚是唯一的選擇,當然如果自己的孩子天生天賦異稟,學習能力特彆差,靠考學考出去也不是不行。
但這樣天賦異稟的孩子,又能有多少呢?
時間在冬天的一場場飛雪中劃過,轉眼來到第二年開春。
小白又一次離開了老家,去往亞克城收著他那五百畝地,順便看看於大民是如何種西瓜的。
韓靜凡跟何慧慧在鎮子上開的補習班,又加上了個小飯桌的功能,每天更忙了,而且位置也擴建了。
從原來的一層樓,最後租下了整個主乾道的一棟三層樓,一層小方桌,二層補習班,三層興趣班。
讓於大為意外的是,韓靜凡這次投資竟然沒讓於大為花錢,他事後問過自家媳婦兒,結果媳婦兒朝他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她有錢。”
於大為也沒多想,隻當是何慧慧的補習班這兩年賺了不少錢。
這倆人今年又招了好幾個女孩子,當補課班和興趣班的老師,還有小方桌專門做飯的女廚師。
於大為估摸著,這兩年賺的錢可能都投進去了。
最近因為韓靜凡的一些個寫作朋友要來東北采風,何慧慧便主動請纓,拉著她們去小白那裡旅遊去了。
於大為看到來的女孩子裡麵,有幾個長的很標致的,已經偷偷跟韓靜凡打了招呼,讓她去小白那邊以後努努力。
大家如今都是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小白就算為了他爹媽也該上點心了。
之後的日子依舊在按部就班,於大為的車隊再次擴張,跟八局的合作從黑省到冀州以北,目前有三個合作單位在進行合作。
接下來八局這邊的政策偏柔和,也沒有互相競爭的機製,反而是想要把很多工程機械轉賣給他們這幾個合作商。
三個合作商之一的其中一個,在跟於大為以及另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開玩笑的說,“八局這個做法就是把你養肥了,然後開始幫他們消化不要的垃圾。”
但就算是在八局眼裡的垃圾,也是彆人眼裡的寶貝。
要不是地域劃分出來了,其他兩個人估計都得做到互相掙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