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反問蒯越:“原來異度兄竟不知道劉荊州盛兵於宛城的真正原因?”
蒯越道:“不是討伐張濟嗎?”
劉表道:“公達的意思是?”
荀攸道:“說出來的話我可就有殺身之禍了,我隻說一句,宛城離洛陽很近是吧?”
蒯越恍然大悟:“主公!真的?”
劉表製止了蒯越下麵要說的話:“不可說!”然後看著荀攸道,“公達不愧是各大諸侯爭搶的智者,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圖,不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怎麼,公達怎麼看?”
荀攸思索了一下:“一個是擁立天子,一個是保全荊州,看劉荊州如何選擇了!”
劉表道:“我身為漢室宗親,振興漢室,匡扶朝廷自是義不容辭,但荊南四郡乃富庶之地,如果失卻了我荊州軍將無糧可食,可真讓人頭疼啊!”
荀攸道:“自古以來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願劉荊州自己好好想想吧!”
劉表不語,忽然帳外一陣人馬嘶鳴,原來是甘寧率本部得省歸來,手持張濟首級來向劉表報捷:“主公,張濟首級我已取得了。”
劉表擺擺手:“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諾!”甘寧起身看了旁邊荀攸一眼,然後出了帳。
荀攸道:“這下通往雒陽的道路就打開了,祝劉荊州好運!”
劉表道:“這就是公達今天來找我的原因,恐怕不止吧?”
荀攸笑笑,看著地上張濟的人頭口氣複雜道:“本來是代表張濟要與劉荊州結盟好的,隻是沒有想到他的人頭幾乎和我一起到了這裡,命運真是無常啊!”
劉表道:“張濟也不失為一方豪傑,我會讓人好生厚葬的!倒是公達你,現在依然沒有改變主意嗎?”
荀攸道:“劉荊州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吧?”
蒯越道:“主公禮賢下士,愛才若渴,公達為什麼這樣不知好歹?”
荀攸不緊不慢道:“正是因為這天下知好歹的人太多了,所以如果不出現些不知好歹的人的話豈不儘是千人一麵?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既然這個瓜不想被我摘,我也不強求了,但公達一定要教我些許錦囊妙計,不枉我一番敬意吧?”
“這個是自然的!”荀攸道,“第一,對張濟的軍隊不能趕儘殺絕!”
劉表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我的目的本來就是隻取張濟性命,然後他的部隊的!”
荀攸搖搖頭:“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不要收攏張濟的部隊,張濟的侄子張繡才能過人,一定會繼任統帥之位,若逼之過急,張繡若舍生而戰,我料劉荊州雖兵精將猛,卻沒有一人擋得住,那個時候北麵張繡,南麵張羨,東麵張虎陳生一起作亂,荊州才是真的危險了。”
劉表道:“公達果然慮事周密,可惜我無福不能有之。”
荀攸繼續道:“所以不僅不能收攏張濟的部隊,待張繡接管部隊之後還要把之前的降兵都送回去,再送錢糧以示盟好誠意,唉,其實張濟本來有能力成為奉天子的權臣的,隻是最後退出了,就在我來之前,他還要我對劉荊州說他隻求自己的部隊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
“他真的這樣說?”劉表來到張濟的首級麵前神色凝重道,“難道我劉景升殺錯人了?”
荀攸麵色平靜道:“最近張濟軍中糧儘,甚至出現了士兵餓死的情況,但劉荊州可曾聽聞張濟縱容部下強搶民糧的事情?不僅現在沒有,就是以前也從未有過的,試問天下眾諸侯,有幾個能做到這樣的?”
蒯越也冷冷回道:“但張濟侵略我荊州,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荀攸冷笑一聲道:“不知幾時荊州倒變成你們的了!那朝廷算什麼,大漢又是誰的?天下又是誰的?”
蒯越反唇相譏道:“如公達所言,我們應該將荊州拱手相讓不成?”
荀攸平複了下心情道:“我沒有這樣說,但兵法雲上將伐謀,其次伐交,最下伐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我隻是歎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下下策!”
“謝公達賜教,不知公達彆後何往?”
荀攸壞笑:“給你們三次機會,你猜!”
蒯越和劉表差點被這句話笑個趔趄,劉表思索了下道:“公達的兩個侄子荀彧荀湛在曹操袁紹處,公達應該會投曹操袁紹吧?”
荀攸笑著搖頭:“不是!”
蒯越詫異道:“總不是袁術吧?”
荀攸又搖搖頭道:“我心目中的明主早就已經有了和適的人選,你們是猜不中的!”
荀攸大笑數聲,出帳翻上馬背策馬大笑著仰長而去,隻留下發呆中的劉表和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