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笑笑從桌邊起身,向輕寒說“勞煩小哥帶路了。”
輕寒哼了一聲走在前麵。
四喜瞧著他的背影,甚是不快,於是朝莊笑笑叫道“笑笑姐,早點回來,你答應過我一起幫公子的傷口換藥的。”
莊笑笑疑惑不已,她什麼時候答應他這事了?
前麵的輕寒回頭朝她瞪了一眼,暗暗不平,記得彆人的傷,就不記得師叔的傷。
莊笑笑心內不解,昨天的時候輕寒還挺熱情可愛的,怎麼一夜過去,就變得苦大仇深了?
兩人順著石子小路緩行,沉默了片刻,輕寒終究忍不住說“莊姑娘,聽說你是師叔的未婚妻,既然都有婚約了,就不要隨隨便便跟其他人湊得太近了。”
莊笑笑被嚇了一跳“什麼?我沒聽明白。”
輕寒說得更直白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師叔都有婚約了,就應當矜持點才對,那個唐公子不是有小廝伺候嗎,你就沒必要去湊熱鬨了。”
“你聽誰說的?”
驚嚇太大,莊笑笑險些被腳下的石頭絆得一個趔趄,開什麼玩笑?她什麼時候有過婚約了?
輕寒見她這般神情,也有些意外“我師姐說的啊。”
“你師姐?花櫻櫻?”莊笑笑平複了下心情,說,“你師姐八成忽悠你呢,她說的話你彆當真。”那狐狸精嘴裡就沒一句好話,把師兄騙得團團轉,這次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輕寒有些疑慮“是嗎?可我感覺她不像在騙人啊?”
莊笑笑斜了他一眼“要是看出是在騙人,那還叫騙人嗎?她的演技你難道不知道?可憐的,被她騙過很多次了吧?”
回想起花櫻櫻的豐功偉績,輕寒心有戚戚焉“有道理,這麼說,你不是師叔的未婚妻?”
莊笑笑搖頭“絕對不是,我沒跟人訂過婚。”
輕寒鬆了口氣,他就說嘛,看起來也不像,喃喃低語“還好。”
這神情好像她有多上不了台麵似的,莊笑笑有那麼點不是滋味了,於是問了句“什麼叫還好?”
輕寒心情大好,怨氣儘消,嘻嘻笑道“我覺得莊姑娘這般真性情的女子挺好的,就是不太適合師叔,所以說還好。”
這還差不多,莊笑笑也滿意了,說道“以後不要叫我莊姑娘了。”
輕寒奇怪“為什麼?”
莊笑笑麵上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解釋“莊姑娘,聽著像‘裝姑娘’,從前山寨裡的人開玩笑就喜歡這麼叫,他們說我言行舉止怎麼看都不像個姑娘家,這輩子約莫隻能裝一裝姑娘家,所以叫‘裝姑娘’。”
輕寒瞧著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山寨裡的人說的倒是實話,要不是師姐告訴我你是女子,我都沒看出來。”
莊笑笑倍受打擊,怏怏道“當我啥都沒說。”
原本她一直以來的目標是嫁給師兄,現在這個目標不可能實現了,她決定了,下一個目標也該出台了——就是擺脫王爺這個男人的頭銜,當回女嬌娥!
輕寒偷笑幾聲,說道“你大概是穿男裝穿慣了,言行舉止也跟著轉不過來了,試著換下男裝應該會好點。”
莊笑笑摸了摸身上的男子衣袍,將信將疑“是嗎?”
輕寒分析得有理有據“細看你長相其實也並沒有偏向男性,倒是男女皆宜,關鍵還是衣著問題。”說到這裡,他問,“不叫莊姑娘,那要叫你什麼呢?笑笑姑娘?”
“也行。”莊笑笑也不挑剔,反正什麼都比裝姑娘好。
兩人一路說著,來到了一處清幽的院落前,輕寒上前一邊招呼一邊推開門,莊笑笑一眼就看到窗台上擺放的一株曇花。不免有些意外,很少有人會養這種花,因為曇花隻在夜間開放,雖然芳香極美,但花開時節極短,翌晨即萎,人稱曇花一現,故而養育這種花的人極少。
“師叔,我來看你了。”輕寒見沒人應答,徑直往裡麵走去。
兩人穿過庭院,來到擺放著曇花的窗前,走在前麵的輕寒愣了一下,莊笑笑不明所以,湊上前去,卻見窗內是間臥室,一人坐在床邊,衣衫半解,露出大半邊胸膛,旁邊一個女子正給他著衣,動作熟稔,語聲溫柔“昨天晚上也不叫我過來,這種事一個人做得了麼,又不是第一次了,難得回來還跟我這麼生分……”
雖是抱怨的話語,卻說得柔情滿滿,莊笑笑暗歎,這姑娘心思可見一斑啊,才歎完就覺得不對勁,那個穿衣服的男人怎麼這麼眼熟?尤其是當他將身子轉過來時,露出一截鎖骨,左側上有一顆豔如朱砂的紅痣,這妖冶而充滿了遐想的畫麵頓時讓她一愣。
房間裡的人覺察到來自外麵的窺視,並未以之為意,反正輕寒也不是外人,卻沒想到除卻輕寒還有一人。
墨玉色瞳眸對上莊笑笑驚訝的麵孔,亦是愕然。
不隻是他,輕寒也結巴了“師叔,你、你們……”
光天化日,眼前景象實在太有傷風化了。
莊笑笑急忙將輕寒拉過去,就要遁走“抱歉,我們待會再來。”
現場唯一表現淡定的便是那名女子,她不滿地嗔了一眼迫不及待將衣服從她手裡抽回去的人,繼續念叨“你急什麼,衣服還沒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