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歡被打包送去鄉下那天，姿意一早就和她說過，公司臨時有一個推不掉的會要她去，她不能送她上車，秦鬱歡完全沒有彆的想法，反而主動推著姿意出了門，叫她安心去搞事業。
熟料接她的保姆車一來，她才上車，就在車上瞧見一張笑得燦爛的臉，“噔噔噔噔，姐姐，我想了想，還是應該去你要住上幾個月的地方認認門，你說是不是？”
“我想你有空的時候，你二十四小時都有空。”秦鬱歡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但她仍會用姿意的原話來調侃姿意。
互相調侃和挖坑似乎成了彼此之間的情趣。
“那肯定的，為女朋友二十四小時待機我還是能做到的，”姿意順杆兒往上爬，沒一會兒就舒舒服服把腦袋枕在了秦鬱歡腿上，“我就去看看住宿環境什麼的，心裡有數，到時候你跟我描述的時候，省得我想象力不發達，腦補不出來。”
這次跟車的隻有姿意，要去的地方明確提了“不允許帶助理”的要求，甚至連行李都要求輕裝，據說是住的地方小且少，助理去了也騰不出地方住，大點的行李箱帶了也是費勁。
姿意想得還挺美，“要是床隻有一米五，咱們倆都不胖，也能擠下。”
老師是個精瘦精瘦的中年女人，皮膚黝黑，頭發並不長，紮了個簡單的馬尾，上下一身迷彩服加黑色的橡膠雨靴，很是利落，話不多，在秦鬱歡自我介紹完後就帶著她和姿意去了住的地方。
終究還是姿意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哪裡會有一米五的床，是隻有一米二寬的單人行軍床。
要躺下兩個人，兩個人誰都睡不好。
“李老師，還有彆的空房間嗎？”姿意指了指自己，“我晚上也想蹭個住。”
李海真搖頭，“沒了，就兩間房，一間我的，一間她的。”
她推開自己的房門，內裡也是隻有一張行軍床和一個簡易的塑料衣櫃，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連個書桌都放不下，整個院子的地就是沒有裝修過的黃泥地，姿意連打地鋪的心思都熄了。
“李老師是每次隻收一個學生麼？”照理院子的麵積也不小，李海真似乎是為了擺鍛煉的器材，房屋麵積尤其小，連灶台都是露天的，就是個廢棄的油桶上麵架個大鐵鍋。
下雨了就再淋濕撐一個水果攤常見的室外傘。
“娛樂圈的人，嬌氣，多了管不過來。”李海真很是精簡，“學不下去可以退學，學費不退。”
姿意……
“不會，我會學完的。”秦鬱歡回答得堅定。
李海真“但願如此，那樣你的錢花的也值了，房子就長這樣，廁所在那邊，是茅坑，你去的時候小心點，彆掉下去，洗澡叫我，我給你燒水，不能太頻繁，三天一次，平時會有擦身子的熱水。”
住宿環境艱苦一些秦鬱歡倒是沒什麼，三天一次洗澡秦鬱歡也能忍，但是茅坑……
姿意因為好奇還特意去茅坑看了一眼。
就是一個高高的木頭椅子，底下放了個直徑一米多的巨型大缸，細看還能看見排泄物上蠕動的蛆。
姿意……
“農村茅坑就這樣，平時還要跟我挑糞去澆田。”提到這裡，李海真話音一頓，“你接受不了的話，就背負重包，那邊有，我這有藥油賣，十五一瓶，不算在學費裡。”
秦鬱歡……
“我選負重包。”讓她挑糞她一時半會兒是真不行。
挑到一半撒了，對不起李海真辛辛苦苦存的肥，沾到身上她也會跟著裂的。
“藥油我們可以先買一百瓶嗎？”姿意說著就要拿手機付款。
李海真卻伸手推開了姿意的手機，“隻要現金，或者你轉賬到我銀行卡，我的銀行卡號是622……還有，平均三天一瓶，我也沒有一百瓶那麼多。”
姿意……
這老師，一時也說不上她是實誠還是什麼。
專門給娛樂圈的人服務，看樣子服務是實打實的，收費應該也不低，你說她掉錢眼裡了吧，她為了教學質量每次又隻帶一個，秦鬱歡的受訓時間是三個月，那一年最多也就四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賺大錢的模式。
可要說她不看重錢呢，她收的學費裡連個藥油都不包，一個月十瓶，一百五都得算回來。
“明天開始上課，五點半要起來，我會吹哨，另外，房間要收拾好，我不想看見臟亂差。”這是李海真對秦鬱歡的基礎要求，之後就是帶著兩個人在院子裡逛，介紹每一種器材，以及秦鬱歡每日究竟都要做些什麼。
頗有種三個月結束後她必要培養出一個武林高手的氣勢。
院落的位置在村頭，村子裡每家每戶的房子挨得並不近，房屋附近都是開墾出來的菜地，放眼望去綠油油一片，姿意隻認得包心菜和小蔥，彆的一個都不認識。
等李海真介紹完自己去忙活的時候，姿意和秦鬱歡坐在院子裡的輪胎上咬耳朵，“我怎麼覺著謹遙姐送你到這不是讓你學花拳繡腿的？”
“我提的，我想學點真功夫。”秦鬱歡有些不好意思，“這樣以後有什麼情況，我還能保護你，或者不給你拖後腿。”
姿意學過防身術，她是知道的，可一個家總不能什麼都叫姿意來的。
再者方瑾遙找人有自己考量的一點，例如她不在的時候，秦鬱歡的安全問題還有學習氛圍的考量，這裡艱苦是艱苦了些，但是她對比一圈之後最適合秦鬱歡的。
“姿意，你晚上睡我的房間。”李海真不知從哪又拖了一張行軍床出來，屋簷下是鋪了她那床鋪蓋的行軍床，“我睡院子裡，沒地方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李老師，我晚上進城也行的。”姿意才是不好意思，她站起來，“我進城住賓館。”
“你進城要一個多小時，看你的樣子，明天還得過來，”李海真去井邊打了盆水要擦那張全是灰塵的行軍床，秦鬱歡見狀，過去把水盆接過來，李海真也沒拒絕。
“不如就在這住一晚，明天就可以直接走了，賓館的條件還不如我這，也貴，我的房間給你，你交二十塊錢住宿費就行。”
姿意……
她就說，這老師……有點實在，又有點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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