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對姿意一見鐘情。
“小姿，再……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不是說過，在你這裡，可以給我百分之百的容錯率嗎？”
姿意下意識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吃瓜群眾秦鬱歡。
彼時秦鬱歡正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水，手裡捧著一個白色骨瓷杯，慢慢悠悠喝水。
“可我已經死了啊！”姿意抽出手，“白竹，一生一世的承諾，我沒有違背，我給了你一世，我隻是……得到了一個新的機會，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
“在你的世界裡，我已經成為過去式，這是不可更改的，而在這個世界，我不過是不想再繼續我們之間並不開心的生活了，我也是人，是，我會自我消化情緒，可不代表我沒有情緒。”
姿意自以為已經對她和舒白竹之間的過去看得很開了，她在秦鬱歡那裡得到了很多很多愛，這些愛足夠讓她重新抽條生長，在枯萎中煥發新生。
可舒白竹的步步緊逼還是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怨氣。
那些……無數個被冷落的夜晚的怨氣，還有那些……永遠都不被選擇的怨氣。
她不喜歡成為不被選擇的那個。
沒人喜歡。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姿，都是我的錯。”舒白竹仍舊想挽回，她紅著雙眼仰頭看向姿意，姿意眼中情緒翻湧，有不忍，有複雜，有怨怪，百般情緒，獨獨沒有過去那份熱切的愛意。
舒白竹的心好似被人重重擊打，碾壓過後又碾壓，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小姿，對不起，對不起，你，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我做不到。”姿意輕歎，“很抱歉，我做不到，如果你覺得這很難接受，就當我變心了吧，我不愛你了，一點都不。”
“白竹，你說你愛我，可回想過去那些年，我幾乎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你的愛，哪怕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的愛究竟是什麼樣的。”
舒白竹除了告訴她“她是愛她的”，旁的地方，姿意看不到一點所謂的愛。
“我以為我了解你，我告訴自己，你是淩霜傲雨的竹，你不會為任何人折腰，我也不會讓你為了什麼事去折腰，實際上，我偶爾也會想成為那個例外。”
舒白竹知道，姿意說的那句“不會讓你為了什麼事去折腰”是真的，她的人生，遇到姿意，幾乎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其實……
她並不是在演技上有靈性的演員，可姿意還是幫她置換到了衝獎的片子，一部不行就兩部，兩部不行就繼續拍，隻要她想拿獎，姿意就會給她無數個機會。
正是過去得到的愛有多溫柔和包容，此刻姿意的無情決絕才更讓人難以接受。
秦鬱歡注意到，姿意的忍耐力幾乎到了極限，垂落下來的手早已緊握成拳，微微顫動，她伸手過去，碰了碰姿意的手背。
姿意低頭看她，她端起那杯沒喝完的茶，“喝嗎？有點涼了。”
姿意失笑，一邊嘀咕“我還沒消氣呢又給我喝剩的”一邊卻接過茶杯把杯子裡溫度適宜的茶水一飲而儘，“喏”了一聲把杯子還給秦鬱歡。
秦鬱歡的橫插一腳讓姿意放鬆幾分，說實話，她看見舒白竹的臉，還是會本能不適。
可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關係理清楚，她就一定要從容應對到最後。
“小姿，你是我的例外，你一直都是。”舒白竹大腦發昏，她不知道還要做些什麼才能挽留住姿意，“秦鬱歡能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把什麼都給你好不好，小姿，你彆……彆不要我。”
姿意和秦鬱歡相處得過於融洽，秦鬱歡對於姿意的親昵讓她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和姿意的相處。
和姿意相識二十年，結婚十年，就連最純摯的高中時期，她也是那個靜守在原地等著姿意的人，恐慌排山倒海地襲來，舒白竹知道，如果她這次抓不住姿意——
姿意就再也抓不住了。
可她不知道，她把秦鬱歡拉近對比中的時候，真正踩到了姿意的雷區，姿意猛地拂手，舒白竹一時沒站穩，跌倒在沙發上。
“舒白竹，你是怎麼敢跟她比的？”那些恨意再也扼製不住，“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那天晚上，你是明知她出事，還要讓舒白臻在服務區攔我的，對吧？”
有些話姿意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她隻是習慣維持彼此之間的體麵，不想讓大家下不來台。
“你是存的什麼心思呢？如果秦鬱歡沒被救回來，等待她的是什麼，舒白竹，你敢說你不知道嗎？秦鬱歡對你和善，就因為你也是女人，她能共情你的不易，你呢？”
如果那天出事的是舒白竹，不論是她姿意還是秦鬱歡，都會不遺餘力地去救。
“我根本想不通你究竟想挽回什麼，你說你愛我，是愛我配合你的時間，半夜去探班，坐兩個小時就走嗎？是愛我給了你家一筆又一筆資源，讓你不受他們困擾和束縛，自由在娛樂圈做你想做的事，還是愛我在你冷臉以對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笑臉貼著你？”
“我也不明白你的愛究竟是什麼樣的，我曾經愛你，所以願意不求回報的成全你，那麼現在你愛我，你卻要逼迫我一次次違背本性去撕破臉，打碎你曾經留給我的美好的記憶，這就是你的愛嗎？”
姿意不恨舒白竹不愛她，但她恨她遲來的愛，已經遲到了，還要破壞她記憶中殘留不多的美好。
非要把兩個人逼到兩相難顧的境地。
“聽清了嗎？”姿意彎腰去抓舒白竹的手，迫使她與她對視。
四目相對時，那些關於姿意燦爛的笑容仿佛在舒白竹眼前影片一般流過。
“生日快樂，舒白竹！我特意給你帶了小蛋糕，據說很好吃！”
“完了，蛋糕好像化了。”
那時的小姿滿是懊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可她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姿意就已經打起精神，“我再去定一個，很快就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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