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秦鬱歡不過是想躲著孫茜瑤,不論從私底下的相處,亦或是稱呼上,她都給足了孫茜瑤一個“前輩”該有的尊重。
“但你有沒有想害我,這就要問你自己了。”秦鬱歡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孫茜瑤曾給她的劇本大綱,“這個本子我很喜歡,可惜了。”
孫茜瑤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把將那劇本打翻到地上,“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想把這個本子給你!”
“不是!”
“是與不是,你心裡知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可以替我解惑嗎?”秦鬱歡對掉在地上的本子視若無睹,對孫茜瑤究竟有沒有想害她也不在意,扭頭便想轉話題。
“什麼?”
“為什麼會喜歡項奎呢?”
孫茜瑤像是無法理解秦鬱歡的話,瞪大了雙眸,“為什麼不喜歡他?他的才華你看不見嗎?”
“我看不見,”秦鬱歡如實道,“但他的臉我看得見,心急了些。”
“你以為你是什麼盛世天仙嗎?”孫茜瑤冷笑,“都說你有內涵,原來也不過是一個膚淺的看臉的,他的滿腹才華你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也好,也好啊……”
這樣項奎的好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了。
秦鬱歡……
她在桌下牽住姿意的手,輕聲道“走吧。”
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你彆走,你不能走!秦鬱歡!”孫茜瑤再次情緒失控,在位置上站了起來,“你裝什麼純潔無瑕,在這個大染缸裡,你以為你能一直這樣純潔下去嗎?”
秦鬱歡二人轉身時,隻見孫茜瑤帶著病態的笑撫摸著自己的臉,“這張臉,總有衰老的時候,娛樂圈每天要進來多少新人,你知道嗎?姿意能給你一輩子的依靠嗎?”
“光是你們兩個的關係,一旦曝光,你在娛樂圈還有活路嗎?”
姿意心中一驚,上一世舒白竹對自身羽毛的珍惜化作無限惶恐包圍住她,正想出言,秦鬱歡卻先她一步笑開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離了娛樂圈就活不下去,或者你以為……我成為不了她的依靠嗎?”
“隻有你這樣的笨蛋,才會為了拴住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男人付出一切,還要賠上其他人的命,你是狗,路邊看見什麼就當做寶,但不要把彆人都當做狗。”
姿意鬆了口氣,也是這時,她才發覺,秦鬱歡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秦鬱歡帶著姿意瀟瀟灑灑地離開,直到上了車,她才鬆了手,抽了濕巾動作輕柔地替姿意擦手,麵上卻是憤憤不平“太氣人了,怎麼總逮著你開炮,我更氣人,怎麼隻會罵一句笨蛋,不夠解氣,回去我就要,不,我現在就要取關她。”
說著她就要拿手機開微博,“還要拉黑她。”
姿意笑著打斷了秦鬱歡的動作,語氣溫和卻鄭重“姐姐,你已經是我的依靠了。”
秦鬱歡手一頓,“你……”
“我不會再害怕了。”修長的手指穿過秦鬱歡的指縫,就像此前秦鬱歡緊緊地牽住她,這一刻,姿意也牢牢牽住了秦鬱歡,“我信你是我一輩子的依靠,我也會是你的。”
她的愛人總是這樣細心,能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
姿意眼眶發酸,重複了一遍,“我信你的,姐姐。”
司機假裝自己是個沒有靈魂的工具人,車子平穩行駛在回影視城的路上。
秦鬱歡抱住姿意,拍著她的後背,“我還以為成為意意的依靠需要達成很多成就,結果……”
姿意驀地抬起頭,莞爾“結果不過如此,對嗎?”
又是那個“不過如此”的梗,秦鬱歡反駁道“沒有,不是不過如此。”
“小姿,我想你知道,我花了兩世時間才走到你身邊。”“兩世”兩個字,秦鬱歡低了又低,“這是你該知道的,但這不是你該背負的,隻要你有愛我的可能,不論多久,不論要付出什麼,我都會走向你,哪怕要走一百步。”
“隻不過,我以為我會在變成秦影後的時候才會攢夠和你求婚的勇氣。”
“現在呢,勇氣突然就攢夠了?”姿意似有動容。
儘管舊舊的,不怎麼昂貴的商務車並不是一個浪漫的求婚地點。
也儘管,秦鬱歡什麼都沒準備。
“沒有,”秦鬱歡依舊誠實,“可我想衝動一次,姿意,拍完這部劇,我去找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我們結婚可以嗎?”
姿意許久都沒有說話,秦鬱歡一貫有耐心,也不出言催她,直到——
姿意回過神,有些生氣,“你把我要做的事搶了,我怎麼辦?”
秦鬱歡這才笑嗬嗬地哄她,“那你也說一次,你喜歡,我每天都可以說。”
“你問孫茜瑤,她為什麼會喜歡項奎,那你呢,姐姐,有那麼多時間你可以轉身,可你好像從沒有停止過你的喜歡。”
尤其……
兩世時間,每一世姿意都得到了秦鬱歡全部的愛。
秦鬱歡卻隻得到了一世。
“小姿,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個愛合群的人,”秦鬱歡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說起了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上學的時候,我並不喜歡成群結隊去上衛生間,也不喜歡和同學約好一起吃午飯或者放假時間去書店,因為我覺得好耽誤時間,我等他們,耽誤的是我的時間,而他們等我,打亂的是我對私人時間的安排和掌控。”
“有一次,我在家裡愁眉苦臉,在思考怎麼找個借口推掉同學出去玩的邀請,我媽媽就來問我為什麼煩,我說我不想去,但我想不出騙人的理由,她告訴我,想不出就不要想了,直接說也是沒關係的,不喜歡、不想,本身就是一種理由,不再需要彆的理由來更詳細得解釋它。”
那時的秦鬱歡豁然開朗,即便日後她在人生路上更進一步地體會到,找理由是為了雙方能更好的下台,是高情商的體現,可喜歡與不喜歡,本質還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停止,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我喜歡你,是因為我想喜歡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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