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歡像是故意欺負人似的,挼著姿意本就有些炸的頭發,撒氣一般,“不要亂說話。”
姿意?
“可是這話不是……”
她正想反駁這個話題明明是秦鬱歡先提起來的,怎麼鍋又是她的,秦鬱歡卻用手堵住了她的唇,不叫她把話說完。
姿意無可奈何地舉起雙手,表示認輸。
在“有沒有姿意”這件事上,姿意有她的深信,秦鬱歡也有自己的篤定,她說,“小姿,就算這些事靠我自己能辦成,那我也一定辦得很沒有出息。”
她知道自己能稱得上一句堅韌,然而堅韌不表示不會哭泣和難過,尤其……她又是那種和人爭執三言兩語就能紅了眼的玻璃性子,儘管哪怕紅了眼,她也會跟人把話說完。
可一想到她一邊哭一邊和舅舅阿姨們爭吵,氣勢無形中就矮了好幾截,用網絡一些的話來說就是不夠爽,不夠解氣。
“而且,你不知道自己究竟給了我多大的力量,”也隻有在姿意麵前,秦鬱歡不需要偽裝堅強,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脆弱,躲在姿意懷中發泄情緒,因她知道,抱她的這個人,不會因為這份脆弱就離開她。
“以前,我總認為婚姻是沒什麼用的。”秦鬱歡的家庭並不幸福,古往今來象征著美好的婚姻在她的人生中沉重得宛如山嶽。
她並不渴望婚姻,甚至抗拒和另一個人攜手同行。
然而遇到了姿意,她忽然就體會到了陪伴的滋味,迷茫時脆弱時,哪怕姿意什麼都不做,隻要她在,秦鬱歡什麼都能挨過去。
“那可不行,”姿意急切地想改變秦鬱歡的想法,這一句“不行”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可隨之而來的是她對秦鬱歡的擔憂。
今時不同尋常,秦鬱歡的處境她可以為之擔憂,為之操心,卻做不到百分百的感同身受,姿意小小聲嘀咕,帶了幾分撒嬌似的,“可我還想和你結婚呢。”
言罷,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秦鬱歡的眼睛,像個做錯了事說錯了的話的孩子。
“嗯,我也想。”秦鬱歡安撫地捏了下姿意的臉,“希望我媽媽能好起來,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姿意這才重新抬起頭,有一瞬間燦爛的笑意順著勾起的唇角溢出,下一秒又被她死死壓平。
秦鬱歡伸出手,在空中比了個小剪刀,挑起姿意的唇角,“我們兩個人,總不能一起抱著哭的,我笑不出來,可我也會想要高興,笑一笑嗎?”
姿意這才任由唇角自由勾起,她環著秦鬱歡的腰,依偎著她,“史阿姨會好起來的。”
史麗蘭最大的機會就在於——
在腦溢血人群裡,她是年輕的。
姿意聯係了不少專家過來會診,甚至中途病情轉折,還在鯉城動了一場手術。
秦鬱歡請了個男保姆來照顧秦長平的生活,至於秦玉漱——
作為血脈相連者,她到底是單獨找秦玉漱深談了一次。
“你想去州城打工?”
秦玉漱點頭,“家裡的錢都在你手裡,我留下來沒有意義。”
“三年前你去州城打工,欠了錢,爸媽要拉著你一起燒煤氣自殺,忘了嗎?”以秦鬱歡對秦玉漱的設想,他可以出去工作,但最省心的就是他在本地。
本地沒有工廠,那麼他就去送外賣,送快遞,做什麼都可以,不要求他收入多高,每個月能養活自己足夠。
秦玉漱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