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成是在看於德彪的手,他發現於德彪右手的中指,不時的抖動。這種動作的潛在意識是恐懼。
杜阿成心中一動,推門出去,就聽見他的聲音在院中響起“通知外麵的加強警戒!三組做好戰鬥準備!”隨後轉身重又進屋。
“老馮,這家夥有鬼,怕不是鬼子的反用吧!”
反用是特工們的術語,意思就是利用對方的特工來製約對方。
馮延年臉色一沉,眼睛死死地盯著於德彪。於德彪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站長,是陳小二!”於德彪大聲喊道。
“為什麼不能是你?”馮延年冷冷的說道。
趙中和與丁偉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夾住了於德彪。
於德彪略帶哭腔地說道“站長,我知道的站點可是一點都沒破壞!要不然這會兒恒通布莊早就被端了!”
馮延年若有所思,揮了揮手,趙中和與丁偉這才離開。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馮延年問道。
“站長,能不能先給點東西吃,一天沒吃東西了。”於德彪說道。
馮延年點了點頭,趙中和馬上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盆窩頭和一大碗鹹菜,說道“廚房就剩這些了,將就著點吧。”
於德彪看來是餓壞了,也不用筷子,抓起窩頭鹹菜就向嘴裡塞,沒兩口就噎得直伸脖子。
馮延年見他餓成這個樣子,歎了口氣,倒了杯水遞給了他。
屋外響起一聲輕叫“大隊長。”
杜阿成出門,那人和他耳語幾句後,他又重新進屋,對著馮延年說道“弟兄們四處偵察了,往外掃了三四條胡同,沒有狗。”
馮延年點點頭,沒有說話。
“唉呀媽呀,可算吃飽了。”於德彪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站長,四天前我們小酒館被盯上,我和魏大頭撤離,陳小二負責掩護。三天後魏大頭安全房被襲,大頭殉國。”於德彪抹了一把嘴,急急地說道。
“那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在魏大頭那裡被鬼子捉了?”馮延年說道。
“那天我是去通知魏大頭撤退的,誰知道到那就崴泥了!”於德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馮延年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
“警察局特務科科長俞晉和與我是同學,而且上學時關係特彆好,所以他就想勸降我,我假裝同意,趁他不備,一花瓶乾翻了他!然後跳窗戶逃出來了。”說到這裡,於德彪臉上的神色,好像還有一點驚魂未定的樣子。
“那你躲到哪了?”馮延年問道。
“我的安全房,那個地方陳小二不知道,所以不會暴露。”於德彪說道。
“那你今天是去乾什麼去呢?”馮延年接著問道。
“站長,您這就沒意思了,我要乾什麼,您還不門清嗎,您都把我抓回來了。”於德彪一臉苦笑說道。
“看來那個陳小二還真是叛徒!”杜阿成在旁邊說道。
“啪”!馮延年用力一拍桌子,身子霍的站起,臉色陰的嚇人,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血債要用血來償!魏大頭不能白死,這個陳小二一定要執行家法!”
陳陽在天黑的時候,終於看見雜貨店裡的人出來。陳陽知道他們該回“家”了!
陳陽跟著這兩個人一路走來,就到了校尉營胡同。他一進胡同,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
二人一路進了大雜院,看來那個地方,就是北平站的新老營。
進去還是不進去?陳陽再三思索著,同時他的眼睛在打量著四周。胡同口斜對麵是一家小吃店,這家小吃店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可以將胡同三麵的情況全部一覽無餘,唯一的視覺死角就是自己背後。而這一點的缺陷,恰恰給對麵的那家裁縫鋪彌補了。
無論是小吃店,還是裁縫店,這都是可以開到夜深的買賣,它們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作為暗哨。
“看來這兩個地方,就是大雜院的警戒哨。”陳陽想到這裡,抬腳就向小吃店走去。
晚上小吃店的人不多,老板還在聚精會神的望著外麵,見到陳陽進來,連忙招呼。
“都有什麼吃的啊?”陳陽問道。
“咱們晚上就賣熱湯麵,彆的沒有。”老板笑嘻嘻地說道。
“成,有口吃的就成。”陳陽說道。
陳陽一邊吃著麵,一邊想著待會兒如何去聯絡,千萬彆引起誤會才好。
店外麵匆匆進來了個人,看到店裡就陳陽一個人在吃麵。衝著掌櫃的使了個眼色,兩人湊到了一邊,那人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畫像,低聲說道“裡麵傳話了,讓注意這個人!”
陳陽斜眼望去,那人取出的畫像,雖然畫的不是十分的像,但是陳陽仍一眼認出,上麵畫的人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