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1938!
陳陽和嶽仲乾到達北平南城張家巷張家大院的時候,時間還不到八點。此時的張相五已經穿戴已畢,準備出發去警察局。
“車準備好了吧?”張相五放下了手中的油炸果子,拿起桌上銅盤內的手巾,擦了擦嘴和手,衝著劉七問道。
“車就在外麵等著呢。”劉七身子微躬說道。
張相五將手巾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來,說道“那咱就走,俞晉和有點吃不住勁了,彆讓他等急了。”
廳外急匆匆地走進了一個青衣漢子,伏在劉七的耳朵上竊竊私語。
“他娘的有什麼話不能大大方方地說!咬什麼耳朵!”張相五雖然話聲嚴厲,但是能夠聽出來他的心情不錯,並沒有生氣。
“五爺,這不是怕擾了您嗎,外麵來了個告幫的,南方人,說是在咱這裡淺住了。”
青衣漢子話剛說到這,張相五就有些不耐煩了。開口罵道“我說趙老四,大清早腦袋讓門給擠了吧,這還用說,給他倆錢打發走完了。”
趙老四被張相五罵的滿臉通紅,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誰知人家不要錢,還拿出兩塊大洋讓我們當跑腿費。而且…而且…”說到這裡趙老四有些猶豫。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跟個受氣娘們似的,以後彆說是我的四大金剛,丟人。”張相五聽他吞吞吐吐,笑著罵了一句。
趙老四倒是被張相五罵笑了,說道“五爺,你還彆說,這世道還真是窄,陪著那個南方人的漢子,居然是上次咱們從南老家帶出來的那個人。”
張相五一愣,眉頭一皺,急忙問道“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
“沒受傷的那個。”趙老四說道。
“人在哪啊。”張相五聽了是沒受傷的那個,心就放下了,語氣也變得十分的輕鬆。
“就在門房,李老大陪著呢。”趙老四說道。
“孫老二和錢老三呢?”張相五聽完,朝著門房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
“事出突然,這兩個人又不尷不尬,李老大讓他倆出去掃掃,看有乍眼的人沒有,怕咱們的崗哨疏忽,放進來不乾不淨的人。”趙老四緊跟著張相五說道。
“不錯,有這份警惕之心就行,回頭給李老大說聲,讓他去賬房領二百大洋,你們分分,隻要有心,爺這裡不吝賞賜!”張相五頭都不回的接著說道“老七,待會兒去和賬房說一聲。”
張相五走進了門房,李老大陪著一個中年漢子坐在長條板凳上,上次在南老家見得那個年輕人,站在兩個人的身後,真正看門的劉老漢倒是被擠到了門口。
嶽仲乾見到一個瘦小的中年人,佝僂著腰走進了門房,其他人一看他進來,刷啦一下都站了起來,自動的分成了兩邊,嶽仲乾就知道此人就是張相五。
嶽仲乾看了一眼張相五,有些奇怪,沒想到名震江湖的北方青幫大哥,居然是一個宛如病夫的人。但是他看到張相五的眼神時,心中不由得一震,這雙眼睛太犀利了!
嶽仲乾也立刻站起了身子,向前邁了一步,左手上舉,高聲念道“西北玄天……”
張相五不等他念完就笑容滿麵的打斷了,“兄弟,乾嘛一見麵就是這個啊,大家安清一家,不用了,不用了。”說到這裡,用手一指陳陽,說道“再說這個小朋友又不是第一次見,你和他在一起,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說吧,有什麼難處。”
嶽仲乾聽了,也不客氣,一拱手說道“公家的事咱們就不說了。兄弟我在幫,老師出門的時候囑咐我,有了什麼難處,告幫求助,報他老人家字號。我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淺在北平回不去家,這才給老師丟臉了。”
張相五看到陳陽,就大概想到了嶽仲乾的來意,現在又一聽嶽仲乾這話,就知道嶽仲乾的目的就是離開北平!
可是現在北平那麼好離開?城門口的憲兵隊沒有撤,從城門口出城那是彆想了。火車站和汽車站周圍又布滿了特務。這裡的特務不僅是特務科的,還有例如喜多機關,鐵路株式會社,甚至還有日本浪人組織的“民間團體”這類的特務機構。
張相五不願意趟這趟混水,但是也不想在外地同門麵前墮了威名,一時之間倒是愣住了。他想了一想,這才問道“敢問尊師台甫?”
嶽仲乾手向上虛拱了拱,說道“家師官諱曹,上定下庵。”
張相五點了點頭,說道“嗯,曹定庵,”他無意識的複述了嶽仲乾的話,這個名字出口,他自己就被嚇了一跳,“曹定庵!你的老師是曹定庵?”張相五瞪大了眼睛,驚問道。
嶽仲乾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家師正是曹定庵。”
張相五愣住了,曹定庵這個名頭太響了!那可是青幫中碩果僅存的幾個元老,他的輩分雖然和南老相當,都是大字輩,但是幫中的地位和身份卻大不相同。
張相五連忙又拱了拱手,說道“兄弟們無知,慢待老兄了,咱們廳房說話。”
陳陽看了這一出,有些發愣,他對幫派這種情況是一概不知。他可不知道在當時幫派幾乎遍及軍政界。尤其在南方,幾乎每一個人,都有幫派的影子。而曹定庵,又是南方青幫中巨頭,影響之深,罕有人能夠匹敵。
張相五知道,既然嶽仲乾抬出來曹定庵,這個忙自己就不能不幫了,他有些後悔,要知道這樣,就不和他見麵,那樣的話還能夠推說自己不知道,現在可好,躲都躲不過去了。
張相五將嶽仲乾和陳陽讓進了大廳,他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做的事我不問,也不想知道。”
嶽仲乾點點頭,說道“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否則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張相五擺擺手,說道“客氣話不說了,咱們說說具體的事,儘量早點離開。”
嶽仲乾連忙點頭,說道“正是這個意思!”
“城門口你們指定是出不去了。現在隻能從火車站或者汽車站走,但是汽車最遠就到沙甸,太近了,那麼咱們隻有選擇火車離開!”張相五語如連珠,快速說道。
“這些我都想過。我身上也有可靠的證件,也去火車站附近轉悠過。隻是那裡特務太多,我怕被他們撞上認出來,所以就沒有敢試。”
嶽仲乾也認為現在唯一出北平的路就是火車,但是看管的太嚴了,他實在沒有辦法搞到車票。
張相五冷笑了一下,自信地說道“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咱們就坐火車走,而且今天就走!你準備好了嗎?”
嶽仲乾聽了不由得大喜,連忙問道“怎麼走,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走。”
張相五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回身眼睛望向了嶽仲乾,緩緩地說道“至於怎麼走,你得全部聽我的!”
嶽仲乾沒有遲疑,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