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呢,就得有一兩樣長處。你看人老金,什麼活不乾,動動嘴皮子,就能吃饅頭。”師爺似笑非笑地衝著正在出門的老金說道。
老金一愣,也沒有答話,鞠著躬就出了院門。蹲在門口的黑虎,就像沒看見一樣。
“這位就是咱們未來的七奶奶吧?”師爺人還沒有進門呢,就開口說道。
虎頭七站起了身子,衝著師爺先是一樂,眨了眨眼睛,隨後回頭衝著樂樂笑嘻嘻地說道“這位就是咱們軍師,我叫他師爺。你叫他師爺還是大叔隨便。”
“哎哎,不敢啊,叫哥,叫哥就成啊。”師爺看上去十分厚道地笑著說道。
師爺不是孩子,他一眼就看出樂樂身上的風塵氣,但仍然笑容可掬,從外表上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甚至連愣一下都沒有。
樂樂看了一眼師爺,臉上一紅,低聲叫了了一聲“師爺,大……大哥。”
“哎!這才是我的好妹子!今後我就是你哥了,誰敢欺負你,給哥說,看哥削不死他!哥削不過,就讓虎子削。”
說到這裡,師爺大聲笑著說道“是不,虎爺!”
虎頭七不好意思笑著撓了撓了頭,看了一眼樂樂,紅著臉沒有說話。
師爺隨手從腰裡摸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樂樂,大聲說道“咱這哥可不能白讓妹子叫,這是哥給的見麵禮,拿上!”
樂樂不接,紅著臉回頭看了一眼虎頭七。
“你瞅他乾哈!這玩意是給你的,又不是給他的,快拿著!”師爺又揚了揚手說道。
樂樂又看了虎頭七一眼。虎頭七笑著說道“師爺給你,你就拿著吧。”
樂樂聽了,這才伸手接了過來,紅著臉說道“謝謝大哥。”
“哎!這才對嗎。這才是一家人。”說到這裡,師爺這才問道“這還不知道弟妹怎麼稱呼呢。”
“她叫樂樂,快樂的樂。”虎頭七笑著說道。
“這名字好!樂樂好,不但樂,還樂兩次,好!”師爺搖頭晃腦地說道。
師爺沒有繼續再問諸如是乾什麼啊之類的話,以師爺的人生閱曆,還能不知道她是什麼鳥變得?說的多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七爺,飯菜來了,您看……”外麵青衣漢子的腦袋再次探了進來。
“先吃飯!先吃飯!一說吃飯,啥事不乾!”師爺儼然主人一樣張羅著。
午餐很豐盛,鬆鼠鱖魚被被擺放在了正中間。春和樓二灶的手藝,畢竟不白給,除了這道名菜之外,還有幾道何大頭的拿手菜。
看到這些,不由得讓人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在這罪惡淵藪的寬街,而是置身春和樓之上。
虎頭七、師爺、樂樂三個人坐在圓桌之前,看著這一桌子的菜,臉上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不同的是這裡麵隻有一個人的笑容是由衷而發,而另外兩個人,則是在真誠地演戲!
……………
春和樓。
這裡的環境自然是寬街沒法比擬的。二樓的包間看上去很豪華。
正中間足可以坐十幾人的大圓桌,圍坐著三個人。
隔壁不時傳來吆五喝六的聲音。
曹德彪和呂二方顯然酒戰正酣,即便是隔了兩個包房,陳陽也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不僅是陳陽,青木荒服和於德彪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喝得挺開心地啊。”於德彪小聲嘟囔了一聲。
桌子上擺滿了菜肴,都是春和樓的拿手名菜。比起寬街上現在正吃的那一桌,要豐富不少。
青木荒服呆呆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張名單,滿臉苦色,甚至手指都有些發抖。
陳陽當然知道為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的鬆鼠鱖魚。
這道菜原來是春和樓二灶何大頭的拿手名菜。現在何大頭不在了,但是這道菜卻依然還有。隻不過色香味比起何大頭的鬆鼠鱖魚都差上了一些。
“咕嚕嚕”。於德彪的肚子裡發出了一陣陣的響聲。他實在是太餓了。
今天早上火車到了新京,就馬不停蹄的忙活,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吃飯。
況且於德彪這廝還暈車,在火車上隻要沒有餓到受不了,就絕對不吃東西。所以從昨天開始,於德彪就沒有吃飯。
眼前一桌子美味佳肴,那道大蔥燒海參可是於德彪的最愛!就著米飯能吃三盤,不就米飯能吃六盤!
於德彪好像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裡,恨不能伸出一隻小手,把這道菜抓進去!
但是青木荒服不動筷子,自己怎麼好意思動筷子!
於德彪恨恨地瞪了一眼陳陽。他心裡實在生陳陽的氣,原本他準備和齊玉林他們在外麵坐,就是這個陳陽,硬把自己拉了進來。
本來想著人少多吃兩口,可是這下可好,聽得外麵吃得熱火朝天,而自己這邊連動都沒有動。
於德彪又恨恨地瞥了一眼青木荒服,心中想到什麼重要的東西!抓住就不撒手!有什麼事不能吃了飯再說!反正今天也乾不成活了,你不瞅瞅呂二方都喝成什麼什麼樣了!好歹您先動一筷子啊!
陳陽當然知道這張上寫的是什麼,也知道青木荒服想的是什麼。這不僅青木荒服著急,換了誰,誰也得著急。
青木荒服手裡拿的是一張名單,茶葉商會方會長的名單。
今天上午,陳陽陪著青木荒服見了兩個人,一個是喜樂門舞廳的老板謝天同,由謝天同口中得知了方會長。
茶葉商會很好找,方會長也很配合。但是不得不說方會長很雞賊,甚至比謝天同還要雞賊。
謝天同唯恐事情牽扯上自己,所以就說出來了其中最不起眼的方會長,至於方會長怎麼說,這可不關他謝天同的事了。
誰知道方會長更雞賊,他反其道而行之。他說牽扯的人物,遍及新京各個部門,所有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最後一句,方會長還強調了,那天謝老板也在,全程陪同。
方會長的配合簡直是無懈可擊,他不但說了這些人的名字,還拿出了一張便箋紙,一個不漏地抄寫到了紙上。
青木荒服此刻拿著的就是這張便箋紙,方會長寫在上麵的瘦金體字相當漂亮。
“這麼多人,該先問哪一個呢?”青木荒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再問陳陽他們兩個。
於德彪看了一眼青木荒服,又看了一眼大蔥燒海參,賭氣沒有說話。
“我覺得無論要先問誰,這些事一定要慎重。”陳陽語氣頗為凝重地說道。
說到這裡,陳陽微一停頓,仿佛是在考慮,隨後緩緩說道“無論這些人和我們的目標有沒有聯係,我們都要想的多一些,畢竟有些人的私生活不想讓彆人知道。”
青木荒服認真地點了點頭,慢慢說道“是啊,事好辦,場難收,兩難啊!”
“哐當!”包間門被大力推開,穿的像個狗熊一樣,滿臉喝得通紅的尚合發,出現在包房門口。
飯店裡麵本來就熱,尚合發又喝了酒,滿臉都是汗,不像是吃飯,倒像是剛從幾十裡路外跑過來的一樣。
“股長,我要舉報,咱們中間有內奸!”尚合發滿臉得意地衝著陳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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