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之從代畫手中接過東方瀟然,輕輕地對代畫道,“這裡離慶陽宮不遠,我來扶著她回去無礙。”
代畫四處張望並沒有什麼宮女太監和熟悉的人經過,便也沒有反對。
“在何處喝的酒?”蘇映之在她耳邊輕輕地問。
“嗯,在月英宮喝的。”東方瀟然沉沉地回答。
“和商祿?你怎會與他有交集?”蘇映之心裡微微不安。
“在禦花園碰巧撞上的,便相識了。不過他很熱情地請我去喝酒,我倒是很意外。他的酒真是不錯,可惜以後很難在喝到了。他說那酒叫‘梨花落’,是百裡若卿為佳人所釀,隻有東修國皇宮才有此酒。”東方瀟然解釋道。
蘇映之聽後更加不安,商祿這樣的人居然會主動與她交好?而且還請她喝百裡若卿釀製的美酒?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個端倪來。
“你若想喝,我尋人給你釀便是了,又何須去東修國走一趟。”蘇映之一副寵愛的口氣。
東方瀟然卻搖搖頭,“不行,商祿說釀製‘梨花落’所用的水是天池的泉水,那是千雪山山頂上最純潔的雪所化的水,彆處的水可釀不出那樣好的‘梨花落’來。映之可知千雪山麼,傳說百裡若卿就在那山頂上建了一座宮殿以供他療養。千雪山常年積雪不化,傳聞那裡竟有一片百花林,實在想不出百裡若卿是如何讓那百花在雪中綻放的。”
“然兒不止對那百花林感興趣吧?”蘇映之一語便道出了她最根本的心思。
“嗬嗬,映之果然懂我。是了,我最想看,最想要的便是那多透明無暇的奇花——雪裡開。可是,百裡若卿有‘殺破狼’護著,我又豈能輕易靠近呢。”東方瀟然又開始憂愁起來。
“然兒若想取來,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陪著你。”蘇映之在她耳邊柔柔地說。
東方瀟然方要抬頭向蘇映之投以感動的目光,卻聽得代畫在一旁淡定地說道,“見過南宮公子。”
東方瀟然立即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那一襲雪衣,再看那一如往昔的淺笑,心頭砰砰直跳,為什麼她會有種被逮個正著的感覺?
隻見南宮轍緩緩走近二人,與蘇映之點頭致意,算是打了招呼,複又帶著笑意輕聲道,“喝酒了?嗯……喝的居然是梨花落。”
東方瀟然一怔,“你怎會知道這種酒?”
南宮轍繼續道,“長卿有幸到過東修國皇宮,自然是嘗過此酒。不過……這酒你居然會在蘭蒼國喝到,嗯……莫不是你和商祿一起喝的?”
東方瀟然又是一愣,他居然什麼都能猜到……“是啊,他請我喝的。說是這酒不烈,我喝著也覺著不錯。”
代畫在身後不陰不陽地說道,“是覺著不錯,一下子喝了五六壺,真是不要命了。”
東方瀟然默然……代畫這個時候又扯她的後腿作甚?
“商祿還真是舍得。你可知這酒的由來?”南宮轍再問。
“嗯,聽他說是百裡若卿為一佳人所釀,釀製的材料不僅難得,釀製的過程也極其繁瑣。臭狐狸,你既去過東修國皇宮,可曾見過百裡若卿和他心儀的那位佳人?”
“百裡若卿倒未曾得見,不過你口中那位佳人倒是見過。”南宮轍回答道。
“哦,是誰?長得如何?”東方瀟然一臉的好奇。
南宮轍意味深長一笑,“不過一名世家之女,至於長相……之泉,你覺得如何?”
之泉被突然問起也微微一怔,卻又馬上恢複平常,對著東方瀟然含笑道,“自然是絕世無雙。”她知道,這樣的回答自然是最符合南宮轍心裡的要求,所以即便她不想這麼回答,這個時候也是斷斷不會逆他的意。
“能得之泉如此稱讚之人,想必與那揚半雪相差無幾了。要不百裡若卿也不會如此相待。嗯……甚好,甚好……”東方瀟然又迷迷糊糊地說道,語氣中卻帶有絲絲羨慕。
南宮轍看著她就要倚靠在蘇映之身上的模樣,便又喚道,“我今日來此是來還你東西的,前幾日你在芳華宮落了東西。”
說著,南宮轍從自己的腰間取下那一條雪白的錦帕,遞到東方瀟然麵前。
蘇映之看到那錦帕上的圖案之時,臉立即變了色,身子也怔住了。
東方瀟然看著南宮轍一直舉在她麵前的這個趨勢,知道這個時候是很難拒絕了,又想到那日她和南宮轍的爭執,臉上居然有些發熱,隻得一把扯過來,塞入自己的腰間,連看蘇映之表情的時間都沒有。
東方瀟然又立即使了個眼色給代畫,代畫很識趣地立即上前從蘇映之麵前接過她,“本少累了,你們二人隨意。”
說著,由代畫攙著往不遠處的慶陽宮走去。
隻見南宮轍從蘇映之的身邊走過,嘴角微動,說了幾句話,便緩緩地離開。
而原地的蘇映之的臉由方才的變色,如今變成了煞白。看著那不遠處的東方瀟然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終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