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周衣楠腳步放得很輕很緩,走到整個人都蜷著坐在床上的謝萌萌身後,手伸出去猶豫了好幾次才摸了摸對方的頭。
可是當周衣楠和謝萌萌的距離就隻剩這些的時候,她聽到了自家同居人哽咽抽泣的聲音。那個經常被周衣楠戲稱為南蠻子的姑娘轉過頭來,整張臉都已經哭得亂七八糟。
“楠……我要去廣州。”
…………
在謝萌萌的心裡,一直都有那麼一個人。在她和周衣楠認識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告訴自己的同居人,她曾經暗戀一個人十年。
謝萌萌的老家在雲南靠近緬甸和老撾邊境的一個小鎮子上。
小鎮很小,所以同輩的小孩們互相之間幾乎都認識。
在沒有電腦和遊戲機的時代,這群小孩子們總是一起跑來跑去的,采菌子,抓壁虎,爬木瓜樹。總之,這群在熱帶雨林的附近長大的小鬼頭們總是會有很多大城市裡的孩子連想都沒想到過的娛樂項目。
而謝萌萌喜歡的那個人,則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念了小學,初中和高中的青梅竹馬。
那個人的名字是衛翔。從小就不愛多說話,和鄭麒這種死皮賴臉的家夥更是完完全全的兩種類型。衛翔的長相很秀氣,偏偏是在這麼曬的地方長大,曬成了一身古銅色的皮膚。配合他不言不語的性格,倒是很容易讓人有安全感。
謝萌萌說,她直到高中快畢業的時候上胸圍都還和彆家妹子下胸圍似的,剪著個短頭發,男同學們都喊她謝爺。她根本不好意思讓人知道她喜歡衛翔,還喜歡了好多年,怕彆人笑她。
周衣楠有問過謝萌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那家夥的,謝萌萌說不知道,大概是某次她和大家夥兒一起去小朋友的家玩,她在外麵遇到了一條毒蛇,嚇得大喊大叫,然後大家都嚇得逃跑的時候,當年還是個小蘿卜頭的衛翔拿著一瓶敵敵畏衝出來,死死的擋在她前麵。
從那次之後,謝萌萌就在心裡給這個黑蘿卜頭打上了和彆人不一樣的標簽。
謝萌萌和衛翔之間大概就一直是一個守候與錯過的過程。這樣的過程不斷的重複,重複。一直到……他們共同的玩伴給謝萌萌帶來了衛翔結婚的消息。
那大概是三年前。謝萌萌想了很久終於還是買了張飛往廣州的機票,參加了衛翔的婚禮。
新郎新娘過來敬酒的時候,謝萌萌很仔細的看了衛翔的妻子。那是一個皮膚很白,眼睛很大,五官很精致人,□卻又看起來很嬌小的女孩。女孩看起來不僅嬌小,還嬌弱,衛翔連一杯酒都沒舍得讓她喝,全都自己給擋了。
總之,這個女孩和謝萌萌連一點一樣的地方都沒有。
那天晚上,酒量很好的謝萌萌幾乎要把整張桌子上的酒全搶光了都沒喝醉。
衛翔在廣州這樣的地方都闖出了一片天,事業有成,又娶了美嬌娘。
這樣挺好,挺好的。
回到上海之後,謝萌萌又繼續著她渾渾噩噩的淘寶客服人生。從那之後,她就再沒和衛翔聯係過。她本以為,衛翔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婚姻美滿,甚至很快就有兒子女兒。任何人都難以把她和衛翔再聯係起來。
可是就是在剛才,她接到了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的電話。
那人告訴她,衛翔被他的好兄弟騙了,對方卷走了衛翔的一千萬百萬家當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他老婆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沒和他哭,也沒和他鬨,就直接拎了包走了。現在衛翔一個人在他廣州的家裡,電話也打不通,誰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謝萌萌和周衣楠說到這裡的時候,幾乎哭得不能自已,並和周衣楠重複了很多次“我去廣州好不好……”
周衣楠知道,謝萌萌這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們兩人一起開的服裝店現在還剛剛起步,眼看著就要一步步的起來,作為店鋪主要操作人的謝萌萌卻是在這個時候說要離開。這樣的事對於店鋪的打擊是很大的。
她們接下去還有很多新款要推出,過了季節那些衣服很可能會一件都賣不出去,資金也無法回攏。那樣她們會很被動。
謝萌萌知道這些,周衣楠當然也知道。
但是周衣楠卻隻是說了一句“我去幫你買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