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扶著櫃子,摔倒時扯下了上麵鋪著的布。
花瓶零碎,碎了一地。
“顏顏!”
“嫂子……”
賀小雨抱著寧寧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差點嚇破了膽。
賀章眼疾手快抱住人,林書顏哼出一聲痛呼,眼前疼到發黑。
“顏顏……”
冷冽的聲音變得慌張。
賀章扯開她衣袖,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都顫了,一把抱起人,大步往沙發走去
賀小雨也呆了,抱著寧寧跟上前去。
將人小心放在沙發上,他抿唇一言不發,冷臉卷著怒意。
如果說前麵的生氣是隱忍,此時要知道是誰乾的,賀章能撕了他!
“顏顏,”男人俯身仔細檢查她的傷口,右肩連著手臂青青紫紫,往下小臂上擦破大片,兩條紅痕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劃破。
比起來,手背上的擦傷稍稍淺一些,再是腿上……
他將她裙擺拉起,虛虛蓋著。
膝蓋上的傷口要再深一點,就要傷到骨頭,因為疼痛在發抖。
心臟仿佛被鈍刀拉扯,疼得鮮血淋漓。
他是瞎了嗎?
回家隻會發脾氣,連顏顏在忍痛都沒有發現。
口中泛起血腥味,賀章咬著牙手幾乎發抖。
身上的痛比不上心口的委屈,林書顏眼前陣陣發黑,昏沉中儘量把話說清,“軍用的吉普,很破舊,前蓋上鐵皮鏽了許多……”
幾句話說完,她那口氣一鬆,陷入黑暗中。
“顏顏……”
賀章鐵青著臉,將人抱起往外走。
“我帶你嫂子去醫院,打電話給付洋,讓他查!軍用車,報廢送去鋼鐵廠的那批。
查誰在處理!”
他頓了下,又狠聲說出幾個字,“誰攔著就查誰,一個彆放過!”
“知道了哥,你快去,”賀小雨心口揪著。
這是第二次看見她哥這模樣,上一次還是嫂子生寧寧的時候,可那時也隻是慌張著急,沒這麼嚇人。
想到嫂子身上的傷,賀小雨也擔心得不行。
福寶跑著跟上,可小短腿追不上舅舅,跑到門外車已經甩上門開走。
“嗚嗚……啾媽,寶,寶寶沒上車……”
她抹著眼淚站在院子裡。
賀小雨趕緊把孩子叫回來,“福寶快進來,跟小姨一起。”
福寶擦著眼淚回來了,鞋都沒穿,嗚嗚念著啾媽,她哭,寧寧也癟了癟嘴,跟著嚎。
“嗚嗚……”
賀小雨一個頭兩個大,“福寶乖,寧寧乖,小姨打電話抓壞人,你不哭,先陪妹妹說會兒話。”
她把寧寧放進小木床裡,給福寶擦了眼淚。
聽到抓壞人,福寶捏著小拳頭,乖乖不哭了。
賀小雨給付洋打去電話,把她哥的話轉告給他。
聽完,付洋沉默片刻,“你在家彆出門,我會安排。”
“知道了,”打死賀小雨也不敢現在出去,乾壞事的人不清楚衝著誰,亂跑危險。
她沉下心,哄睡了寧寧,又抱著福寶給她擦了臟兮兮的腳丫,穿上鞋。
福寶斷斷續續把早上的事情一說,賀小雨聽得心裡不是滋味,嫂子要上班,要照看孩子,還操心家裡的事情……
早上是為了她和她哥去的軍署局。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遇到事情不是找嫂子就是找付洋……
剛剛來時,她聽了幾句。
嫂子說的沒錯,這麼多年她們一家人隻會強著,隻會粉飾太平,沒人想過溝通和麵對問題。
對家人的不滿積壓在心裡,說不到兩句話就能吵起來……
賀小雨暗暗發誓,以後要懂事一點,不能再讓嫂子操心。她去廚房找了些吃的,燉湯燒飯。
等會兒送去醫院,她不能出去也可以找小東幫忙送去。
公安局裡。
付洋掛斷電話後,立刻點了人親自帶隊去鋼鐵廠。
敢在京城做這種目無法紀的事,還用的軍用車,簡直猖狂!
動了不該動的人,踢鐵板了!
……
天色漸漸黑下來。
萬家燈火點起,四處卻不太平。
城中嚴查,小丁、大虎他們帶著707的人走街串巷,沒放過一處能藏匿車輛的地方。動靜很大,絲毫沒有收著,頗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病房的燈開著,昏黃的光。
耳邊似乎聽見人說話的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林書顏昏沉著醒來,睡得並不舒服,手動了動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腦子裡回憶起白天的事,她緩緩睜開眼緩了緩。
旁邊沒人,門外有說話聲。
是在病房……
小丁帶人巡查了一圈,這時候才趕回來彙報,“團長,付隊那邊派人守著鋼鐵廠,核對已經銷毀的和未銷毀的汽車,明早應該會有消息。
我們查了城中心幾個區域,暫時沒發現廢棄的軍用車,正在往城郊查。”
賀章眉頭緊鎖,“繼續查,務必不錯放,。”
“是!”
事情交待完,小丁正準備走,病房裡傳來一道聲音,“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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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還沒應聲,就看自家團長進去了
“顏顏,你醒了。”
男人走到床邊,看她靠坐在床頭,滿臉擔憂。
林書顏沒吭聲,隻看著門外又叫了聲小丁。
小丁覺得自己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啊,牙一咬探出個腦袋,“嫂子,你還好吧。”
“嗯,”林書顏開口說,“那軍用車沒有車牌,但側麵有一個像山峰一樣的標誌,我之前覺得很眼熟,剛剛才想起來在葉文靜那輛側三輪摩托上見過。”
“葉文靜?”
賀章開口說,“葉家小兒子在第三區當團長,他們那邊是有兩批報廢的,去查查誰負責。”
“哦好,我這就去。”
小丁看團長一雙眼睛看他像飛刀子,隻想趕緊溜,“嫂子你好好休息啊,我肯定給你把人抓了,我走了啊……”
後麵幾個字沒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病房重新安靜下來。
林書顏動了動手,手背上塗了藥水,小臂上的傷口用紗布包著,腿上肯定也處理了。
還好,這會兒不是很疼。
她醒來一句話都沒跟自家男人說,抬手去夠床頭櫃的茶杯。
賀章先她一步端了起來。
“慢點,”他在床邊坐下,扶著人喂水。
偏偏剛要喝水的人扭過頭,不喝了。
“顏顏,”男人孤傲冷峻的臉上隻剩下緊張,賀章小心點抬起她臉,“喝一點,還疼不疼。”
他這麼一問。
林書顏那股子委屈重新冒了出來,想起白天一幕幕,眼眶頓時紅了。
看得賀章心都要碎掉。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顏顏,”他把人小心抱到腿上,如珍似寶地哄著,“我不好,以後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聽。”
哄人的話一點也不高明,反複隻會那幾句。
他這輩子就喜歡過這麼一個媳婦,還惹她傷心難過。
林書顏小臉埋在他肩窩,揪著衣領叭叭掉眼淚,濕熱的眼淚流進他脖頸,燙得賀章跟油鍋上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