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院子裡，把從麵館帶的飯菜拿出來擺在石桌上。
林書顏細心地給小容送一份，才回來坐下。
何燕已經等不及了，“快說快說，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呢，我辭職了，也不算，半辭職吧。平時不用去青鳥社，有接待任務的時候過去就成。”
說完她湊近一點，嗓音做作地說，“然後呢，我就可以每天來店鋪裡幫你了，老板娘可以賞口飯吃不～”
何燕被她嬌滴滴的樣子迷了眼，回神趕緊問，“辭職？？好好的怎麼辭職了，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了？！”
林書顏笑道，“不是，隻是想做其他的事情，你怎麼還不問我有什麼壞消息。”
“啊，壞消息又是什麼？你這一個一個地雷往外扔，彆把我嚇壞了，”何燕在彆人跟前都是成熟乾練的形象，在林書顏麵前是成熟不起來一點。
林書顏給她盛了米飯，又夾了個大雞腿才說，“我呢……帶了十五個人，想先安排到咱們廠裡工作。上次你說那邊宿舍還有六七間空著……成不？”
說完，她又趕緊解釋，“當然這事情還是要看你，畢竟廠裡的情況你更熟悉，真用不上這麼些人，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何燕眉頭稍稍皺起，盯著林書顏上上下下的看。
她住在軍屬區有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比如葉灣村改造地那邊出事了。
比如是賀團帶著707端了那群村民。
報紙上也登出來了，說那邊有一些被拐賣的婦女，要女人、孩子、老人都提高警惕之類……
何燕嫁到李家，是軍中背景，稍一聯想就想到了這上頭。
“不會是跟葉灣村那邊有關吧，還有你辭職的事？”
她能猜到，林書顏並不意外，何燕是心思玲瓏的人。
“是呢，那些女人我帶回來了……”
林書顏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聽得何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半晌回不過神。
“所以……你辭職，是為了她們？”
這並不是小事，要承擔起這麼多人的命運，說難聽點，有可能是一件得不償失、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作為林書顏的朋友，何燕當然不想她背負這些，太辛苦了……
“顏顏，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開了頭也許就要做一輩子，做好了未必有人感激，做不好可能還被人指指點點……”
她愁啊，愁得拉住林書顏的手，希望她多考慮考慮。
林書顏心裡柔軟幾分，她跟何燕一開始是因為利益有了聯係，但認識不過一年多，卻成了都是能托付後背的人。
當初在葉灣村，她篤定可以給杜鵑她們一個安身之所，心裡也是清楚何燕會幫她。
而現在何燕知道後，第一反應不是說工廠能不能安排，不是怪她自作主張。
而是擔心她太辛苦，負擔太重。
林書顏溫柔笑著，“我想好了，你知道的，我不是衝動的人。
雖然這件事確實有些突然，但很早以前我在十八區，給婦女們開生理課，支持婷芳的選擇……從那些小事開始，我已經有了想要幫助女人、弱勢群體的想法。”
“這個年代，女人身上的枷鎖太重了，她們也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
“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但再有限也是的一份力量，至少現在我可以先幫助一小部分的人……
何燕，我辭職了就是已經做好決定，但誠如你所說，這事很麻煩，你可以不參與的。
如果你不參與的話，我可以重新再開個彆的……”
何燕眼睛一瞪，把她手丟開，“說什麼呢，這就要跟我分道揚鑣了？不就是招十幾個女工嘛，有什麼不行的，我好歹是個老板娘呢。”
“咳咳，不是十幾個女工，以後可能會更多……”
“怕什麼，咱這生意就是要做大做強的，以後上百人、上千人的工廠都開得起，”何燕又把她手撿了回來，握在手心裡，“我說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況且咱們是軍嫂！家裡的男人在前頭保家衛國，咱照樣也能用自己的辦法保護女人、保護孩子！”
林書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沒看錯人。
她學著寧寧的小模樣，委屈說，“那你把我手丟開乾嘛，都疼了。”
“誒喲喂，咱這手金貴的，我揉揉我揉揉，省的等下某個凶神惡煞的大團長要我賠他媳婦，”何燕誇張說著，給她揉了揉手背。
兩人笑作一團。
“行吧，趕緊把飯吃了，多啃兩個雞腿，等會兒我得跟你去廠裡看一下具體的情況。”
何燕也不客氣，還真塞了兩個雞腿下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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