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少女來到山頂，看著滿地殘屍一臉的震撼。
“這都是她殺的嗎？她竟如此嗜殺？”，靈兒駭然道，看著昏倒的單於婧不知如何是好。
許久之後，靈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喚出一把靈劍慢慢走去。
“你想殺我？”，單於婧緩緩睜開雙目，虛弱感瞬間襲來，此時想動一下都做不到。
“你殘殺生靈無數，若不殺你，定會屠儘蒼生”，靈兒鼓起勇氣繼續向前，但心中的恐懼使她每一步都無比艱難，數十丈的距離競走了半炷香時間，握劍的雙手亦是顫抖不止。
“你未殺過人？”，單於婧虛弱的問道。
靈兒搖了搖頭，慢慢靠近。
“既未殺過人便不要沾染鮮血”，單於婧輕咳了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最後一擊是用精血支撐，臟腑都受了損傷，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複。
“你若不死，遲早也會殺我”，靈兒回道，此時相距不過兩丈，即便飛劍刺殺也能命中她喉嚨，但不知為何，竟是下不去手。
“無論何時，我都不會殺你，你與眾生不同，靈魂與命氣都未被‘仙’吸取，沒必要殺你”，單於婧早就發現了這點，這也是當日將靈兒擒到身邊的原因。
靈兒並未聽懂，但從她眼神中並未感受到殺意，並且真若殺自己，也絕對活不到現在，於是說道“隻要你發誓今後不再屠戮蒼生，我便不殺你”。
單於婧慘然一笑“隻要我活著，必會斬滅蒼生，還這片世界一份清淨”。
“你”，靈兒一惱，本想趁她重傷逼其就範，沒想到她竟不怕死。
“要殺便殺吧，我若死了也就清淨了，這片世界也就與我無關了”，單於婧看著她，沒有一絲畏懼。
“你隻要不動斷仇穀，我便不殺你，還會為你療傷”，靈兒無奈道。
她不想殺人，隻能退而求其次，單於婧與她無仇反而有恩，師兄當日複仇以身祭劍，這筆債也安不到單於婧身上。
“也不能，隻要是局中人都得死，倘若他們身在局外我也不會殘殺無辜，興許還能合作”，單於婧回道。
“局外？師父避世多年，凡到斷仇穀的都是局外之人，那就不會被殺了”，靈兒喃喃道，心裡鬆了口氣。
她心思單純從未殺生，也不想殺生，於是收起靈劍來到單於婧身前，為她服下幾顆丹藥。
單於婧也未解釋，她所說的局外人與靈兒所想根本不是一回事，但眼前急需療傷，日後之事隻能日後再說。
隨著藥力遊走全身，傷勢恢複了些許，單於婧又取出療傷天丹服下，在山頂療傷。
靈兒坐在一旁修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深刻的感受到修為的重要性，經過三月靜修，境界也達到了悟道境巔峰，隻要契機一到便能突破到天境。
三月後，柳源來到山頂，道“大將軍，南宮王國已滅，生靈皆被斬儘”。
那一戰南宮王國及其他四國的巔峰力量大半被斬，翠玉營所過之處無人能擋。
單於婧並未回答，三個月的恢複傷勢已痊愈，並且修為略有精進，但無奈的是無論如何衝擊，境界始終突破不了，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
就像三月前的一戰，極陰之道經過烏光劍催發戰力翻了數倍，但始終無法突破到天人境後期，她猜測是‘仙’在作祟，導致修為和戰力無法再提升。
“大將軍，其餘四國已集結精銳殺向單於王國，三名巔峰強者也已趕去，王國怕是無力支撐，翠玉營是否回援？”，柳源問道。
單於婧眼皮動了動，但還是未回話。
“若不回援，單於王國怕是要步南宮後塵”，柳源繼續道。
單於婧眼皮又是一動，但終究還是沒有睜開雙目，道“傳令，翠玉營所屬駐紮萬丈山之下休養生息”。
“這”，柳源一愣，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回道“末將領命”。
數日後，山頂之上道法彌漫，融入靈兒體內，她周身氣勢一變突破到天境，又過了兩日才將境界穩固。
“你身為單於公主翠玉營將軍，家國危難之際為何不出手？”，靈兒問道，她雖在修煉中，但之前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單於婧起身結束修煉，微微一歎“局中生靈當屬全滅，但我身為單於之人不忍下手，滅於四國之手是最好的選擇”。
“你怎如此冷血？”，靈兒怒道，後悔當日手軟放過了她，此時再想出手已是萬萬不能。
單於婧看著遠處濃鬱的血氣以及無數的無形細線，喃喃道“若是問天相助，殘軀靈魂都可化為靈氣，隻是白白便宜了背後之人”。
“我雖不懂你在謀劃什麼，但生靈無辜，即便他們愚昧也當有自己的人生，你憑什麼替他們抉擇，你有什麼權利終結他們生命？”，靈兒怒道。
“因為我比他們強，‘仙’比我強便能掌控我的命運，我比他們強便能掌控他們的命運，若有一日你比我強，同樣能操控我的命運”，單於婧說道。
“強者就能決定一切嗎？世間當有秩序，當有規則”，靈兒回道。
“若是掌控規則的就是惡人呢？是比我還要冷血還要嗜殺的人呢？在他們眼中，生靈皆是螻蟻，眾生皆是卑賤，有價值便竭力榨取，失去價值揮手便滅，生靈被玩弄於股掌之間，與死何異？”
靈兒沉默了，她不知道單於婧所說是真還是假，倘若為真，眾生何其悲哀？但真是如此嗎？
單於婧未再出言，這些言論她與許多人說過，但無一人相信，更有甚者怒罵她妖言惑眾，無奈之下才生出斬儘生靈的念頭，隻要滅了背後之人，便能還世界一份安寧。
“你太偏執了”，許久之後，靈兒說道。
單於婧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或許吧，但彆無他法，隻能以此引出背後之人”。
靈兒繼續道“你曾說過問天道長也發現了戰爭本質，他既然知道為何不與你攜手斬儘生靈？即便要改變世間規則也絕非斬滅生靈這一條路，隻是你選擇了一條傷亡最大的路”。
“或許他有其他辦法，但我不敢賭，不敢再將命運交到其他人手中，隻能握緊手中劍，殺出一條血路”
靈兒看著她，問道“哪怕是以眾生為代價？”。
單於婧點點頭，回道“哪怕生靈滅儘，我亦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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